郭圣通见状,忍不住劝道:“陛下,你平时从不贪杯,现在怎么喝如此多?这样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喝点吧!”说着想去夺他的酒杯。

刘秀却是带有几分醉意地将她伸过来的手一档,道:“诶,难得今天开心,朕怎能不与众爱卿一醉方休?”说完又是向着下座举杯,道:“来来来,大家再陪朕满饮此杯!”

等到深夜回到寝宫时,刘秀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侍从们将其扶到了龙塌上,又有宫女为他脱去冕服,给他擦拭呕吐物。等到终于将他身上清理干净,和郭圣通一同躺在塌上休息时,他忽然是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她。

那口中的酒气令她厌恶地别过脸去,正欲推开他,却是听见刘秀含糊其辞地道:“丽华,我们就要见面了.......以后再不用分开了,我......我这些日子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终于当上皇帝了,我要给你整个天下......”当说完些句,他便是沉沉睡去。

可是这轻飘飘寥寥数语,却是如同平地惊雷,让郭圣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竟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在心中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比她晚半年进门,在河北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是我陪在你身边,我为你生下长子,现在腹中却还怀着一个你的骨肉。而你,你心里想的盼的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忽然感到这个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在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中,他对自己是多么的好,温柔体贴,柔情蜜意,她从不见他提起过那个女人一次。每每在她的逼问下,也是含糊其辞地带过,从不过多赞扬一句她的好。可是现在,他才刚刚定都雒阳,却是迫不及待让人去迎接了她来,并且连面都没有见,就直接将她封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贵人。

若不是今晚他今晚醉得酒后吐真言,她还断不知道——原来他所打下的整个江山,竟是要送给这个女人!

“不——绝对不可以——”出离的愤怒让她再是忍不住嘶吼出来——可是身边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已经是打起了呼噜。她看着他,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了下来,茫然地自语:“我爱你,我绝不会让你爱任何女人超过我的,这世上你只能爱我,爱我们的孩子。你打下的江山,你的天下,只能由我们的疆儿来继承。若是你还想着另外的女人,那么我便是要让她消失……”她的眼神一狞,忽然起身下塌,可是满心的怒气,让她都无法自制,脚踝一崴,肚子不小心触碰到了桌案边,便是“哎呦”一声叫唤出来。

屋外,绿衣听到动静,赶忙冲了进来扶住她,道:“贵人,这是怎么了?”

郭圣通强忍住腹痛,镇定地道:“给我去找了刘梁来,我有重要事情和他说。”

绿衣道:“都半夜三更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郭圣通坚定地道:“不行!我有要事让他去办,立刻将他带来西宫外门口等我,快!”

绿衣无奈,只得道:“那好,奴婢这就去,贵人当心身子。”说完出门。

郭圣通定了定心,望一眼仍在塌上酣然入睡的刘秀,才是从容不迫地向外而去。

此时刚刚定都,各方来贺。刘梁和他的父亲真定王刘扬等人都是暂住宫内,因此绿衣不多时就是通知他来到了西宫门口。

适才他并没有喝太多酒,但神情中尤自带着三分醉意。一见郭圣通,刘梁就是不悦地道:“我说郭贵人呀!你这个时候将我叫来所为何事呀?你可知我劳累一天了,正准备休息,这绿衣又是来找我,说什么十万火急,吓得我的酒醒了一半,赶紧的来了。”说着打了个呵欠,才又道:“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快快说,说完了我还急着去睡觉呢!”

郭圣通瞧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蹙眉,很想说两句重话,但是又恐对方因此动怒不再帮自己,于是强压怒气,道:“你今晚可听见陛下让傅俊去淯阳接那阴丽华的事情了?”

刘梁没好气道:“大半夜扰人清梦,把我叫来就为这事?”复鼻子一哼,道:“我听到了,千秋万岁殿上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那阴氏本就是陛下的糟糠原配,现在陛下定都雒阳,接她同来享福理所当然!不至于让你大半夜把我叫来,商量这个事吧?”说着做要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