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别做这样表面功夫了。”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只是希望能尽快打发他走,千万不要在刘秀眼前生出事端。等到离开这高邑,再看不见他,一切就好了。

陆成便是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一脸讨好的笑看她。郭圣通撇撇嘴,叮嘱他不得随意离开,就悄悄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等到她将一包金银首饰以布裹好,准备出门时,转身便是吓一大跳——原来刘秀正笑吟吟看着她,问:“贵人在做什么?”

郭圣通一吓,急忙将那满包的金子和首饰往身后一藏,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什么,陛下怎么会在此?”

刘秀道:“适才我瞧你急匆匆地回房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跟来看看。你脸上怎么这样苍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欲探她的额头。

郭圣通连忙后退一步闪开,心中却是慌乱起来,道:“没,没有!”复又道:“陛下,适才娘在前堂选侍从,她一人估计忙不过来,通儿也去瞧瞧,看看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说完,不顾刘秀的错愕径直离开。

她急急忙忙赶回陆成所在的厢房,一路频频回首,看可有人跟踪。待得那房间时,陆成正是逍遥地在吃着桌案上的点心,喝着香茶。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想:“这个死人!老娘为你了担惊受怕,你倒是逍遥自在。”

陆成见她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即跳上前,准备一把夺过。

郭圣通将手中的包袱往身后一藏,喝道:“你给我听好了,拿了这些东西以后,我们两之间再无任何关系。你若是再敢以此事对我威胁,你可信我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成绕到她身后,笑嘻嘻地一把抢过那包袱,道:“还啰啰嗦嗦什么!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过会为你保密,即便是有人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一定让这事情烂在肚子,绝不会说出去一句的!”

郭圣通稍稍安心,见他打开包袱看了看,即显出一脸的贪婪之色。顿感恶心,之盼着能快点将这瘟神送出。遂道:“好了,不要再看了,只要你不去赌博,这些东西足够你买田买屋,娶妻生子过一世了!”便是带着他,准备送其出府。

等到终于将陆成送走,她才是吐了口气。

回到厢房后,她左思右想忽然又后悔起来,像陆成这样的人怎会这样容易满足么?若是将来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如何是好?那自己岂非不是要一辈子给他制约了?若是引起刘秀的怀疑,那么自己和疆儿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前程不是都要给毁了?回想适才事情的处理方法,真是太慌张了!太欠考虑了!她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即起身向刘梁的房间而去。

其时,刘梁正在喝茶,听明白了她的用意后,差点一口茶水喷出。道:“我的贵人娘娘呀!你怎么总给我找这些个麻烦事情呀!你可知道现在你我都是在皇上跟前,若是这事情闹出了大动静,整个真定王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郭圣通急道:“不过是杀个把人,说得比登天还难!你可不要忘了,你以前也为我杀过涪翁,为什么现在就不忍心了?”

刘梁道:“那也是你央求我去做的呀!”

郭圣通又道:“当初你送我去邯郸时,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说不论什么事情都会帮我的。现在不过是杀一个无名小卒,还是为了真定王府,若是这个人大嘴巴,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你以为倒霉的就是我一个人?”

刘梁这才不做声了,微微沉思,道:“诺!我就再帮你这次!”即问明了那人的年纪、相貌、衣着,便是出门。

等到刘梁带着一干侍从回府时,已经是深夜。郭圣通早已经带着皇子睡下了,刘秀当晚有军中大事安排,和朱佑等几个南阳、颍川嫡系将领们在一起。

刘梁也不敢晚上去找郭圣通,等到第二天天亮才约见她于花园。

郭圣通一见他,便是急道:“二王子,怎样?可杀了他?”

刘梁叹道:“我带领手下人找到了大半夜,方圆二十几里都找过了,愣是没有看到人影。”

郭圣通奇道:“怎会这样?可是你们没有仔仔细细的搜?”

刘梁不悦道:“我真定虽是有两万兵马在汉军营中,可那些人都是归入了汉军营的。我这才前来只随身携带十几人,哪里能大肆搜寻?而且这件事情又是隐秘进行的,不可让陛下派出军队帮忙。那小子绕一点小路,我们就很难找到,也是正常。昨晚我回来时,见到了姑母,她也为此事着急得很。她原以为将人交给你,你自会好生处理,哪知你却是还拿钱让那人跑了,她也很生气。早知如此,你是一开始就该来找我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让那家伙给逃了个不知所踪。不过我估计着他也是算到了你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一拿到钱就赶紧脚底抹油跑了。你也不要过多担心了,眼下还是好好安胎要紧。”

郭圣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仍是恨恨地道:“陆成这个小贼!这辈子若是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刘梁瞧一眼她那狠心的样子,不知怎地心中竟是隐隐发毛——当初在漆里舍那个天真活泼不为权势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