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谷底衣衫褴褛的生活了三个来月,这一下收拾妥当了,各人心中都感觉甚是舒坦。

他们正走着,想找间好点的酒楼,可一路上还是三三两两可见一些在街头巷尾拜祭的人。阴丽华心下奇怪,还没有开口问起,邓奉就拉着她快步向一家酒肆走去。

进门,邓奉便道:“店家,快点给上几个小菜,我们吃完了急着赶路。”说罢至店中最里边处一张桌边坐下。

阴丽华也随他坐下,复向那小厮道:“小兄弟,为什么今天我们一进城便看到四处都是有人在烧香烛纸钱,可是——”

那小厮回道:“二位可是一直在幽州,难道你们不知——”他正要继续说,邓奉忽然一拍桌案,喝道:“还在此啰嗦什么?还不快去端了饭菜来,我们吃完了还要赶路呢!”一脸不悦。

阴丽华心下犯疑,却又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得这小爷不开心了,但是她生性柔和,不喜刨根问底。只道是邓奉犯小孩子脾气了,便随着他去。

那小厮给邓奉一喝,也是吓着了,赶紧的上后厨去给他们端茶盛饭了。

等到饭菜上桌,邓奉就甩开腮帮大吃起来。

阴丽华总感觉他闷闷不乐,也不好多问,便跟着埋头吃喝。

两个人都是大口吃菜扒饭,互不说话。

这时,忽然走进来几人,便是坐在了他们对面。为首一男子高声道:“想不到萧王一世英雄,竟是在这范阳遭了尤来和大枪军的毒手,当真可恶!”

另一人马上跟着道:“是呀,想这天下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各路军队便如蝗虫一般侵害百姓。唯萧王军队自律,所到之处从不扰民,便是百姓企盼已久的明君呀!哪知好人不长命,不想他竟是——”说着痛惜地一抹眼角,似心中万分悲伤。

阴丽华在旁听得“萧王”二字,便是一惊,再听说了他遭逢不幸,更是骇然立起,向那几人道:“各位大哥,你们说的萧王可是——”心下隐隐祈祷绝不要是刘秀才好。

然,一矮个子却是鄙夷地道:“还有哪个萧王,自是邯郸温明殿中萧王刘秀了!”

阴丽华整个人一颤,差点跌倒,邓奉急忙扶住她,忧心地道:“丽华妹妹,你没事吧?”

阴丽华没有搭理他,又向那几人问道:“萧王他......他可真是死了么?”

为首那人没好气道:“你胡说什么!萧王他不过是给那些土匪逼得坠崖,他洪福齐天,吉人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的!”他身旁那矮子也跟着补充道:“是呀,虽然他已经坠崖几日了,但还是没有听说找到他的尸首,那么说明他很有可能还活着,说不定还有人救了他呢!”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是期盼着刘秀能保住性命的。

这是那店小厮却是上前道:“哪里,我瞧着最近几日城里大家都是在为那萧王焚烧香烛纸钱呢!他若真是活着,哪需这些?这玩意都是祭拜死人的!”说着不服气的一努嘴。

那几人却是怒了,为首那汉子一击桌案,斥道:“你这厮胡说八道!那些人烧香烛纸钱,那是为了祈求上天保佑萧王平安,哪里是你说的那意思!”

那小厮吓得一凛,万万没有料到他们这些人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刘秀向自己发脾气,又见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断不敢得罪,忙满脸堆笑地道:“各位客官,小的知错了,我......我这就去给几位端酒菜来。”说完急急忙忙退下了。

阴丽华在旁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文叔哥坠崖了,他死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痴痴地念道,同时将目光转向邓奉——难怪自他去了集市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还急着带自己赶回淯阳。原来,他竟是早就知道了!

阴丽华心中气结,向他质问道:“邓奉哥哥,你可是早就知道了?”

邓奉眼中流出一丝慌乱,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丽华便知自己猜得不假,她心中一沉,也懒得再和他理论,便是拔腿就向酒肆外跑。

邓奉当然是立时就要跟上去了,那小厮却是将他拦住,道:“公子,你还没有结账呢!”

邓奉从胸口摸出一把铜钱拍在桌上,便立马追了出去。

这些钱结账只多不少,那小厮自是没有再和他纠缠,由着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