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决定继续留守邯郸,手下众将士自是开怀,可他却也没有因此和朝廷翻脸。虽抗旨不回,但每每和谢躬相处仍是客气有加。

刘秀不回长安的态度一经表明,幽州各郡官员自是也不肯顺应刘玄号令,一个个和朝廷派来空降的太守打起太极来,就是找一各种的借口来拖延权力交接。

郭圣通的到来,给温明殿增加了一丝女主人的气息。她将殿里的大小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并且将刘秀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郭圣通在现代时,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在郭府中三年的丫鬟生活,让她学会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是以照顾起刘秀来颇为顺手。

可是她在伺候刘秀的过程中,不光是衣食住行上为其打理妥当。平时两人单独相处时,她懂得增加情调,时常弹弹古筝唱唱小曲,或者是跳上一段舞蹈,为其驱赶一下连连征战这些日子中的疲乏。有一次,当她跳起一支民族舞时,刘秀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当年刘玄为刘演所摆的鸿门宴上,阴丽华不正是以这样的舞姿跳出了令人惊艳的一支剑舞吗?

他瞧着郭圣通那妩媚柔情的样子,和阴丽华当时的英姿飒爽颇有不同。可是她们的舞姿是那样的相似,他不禁脱口而出就要喊出“丽华”的名字,可是那个“丽”字刚出口,“华”字就在喉咙里打了转。

郭圣通听到他出声,却是停了下来,瞧着他微有诧异地道:“夫君怎么了?可是通儿的舞不和心意?”

刘秀淡笑着掩饰道:“哪里,通儿多虑了。我不过是想问一问,你可会跳剑舞?”

他刚才确实像是发出了一个“你”字的声音,可好像又不是?郭圣通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马上不再去想这个事情了,面前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又变得柔情似水起来——有哪个男人能在这样瞧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心里还能另一个远在天边的女子?更何况是像她这样一个美貌如花,才情并茂的贵族千金!

她有这样的自信!

刘秀虽不知道她的想法,心中却因为想起遥不可见的阴丽华而伤感起来。

郭圣通便靠在他身旁坐下,问:“难道这些天通儿跳的舞,夫君都不喜欢吗?为什么想要看剑舞?”

刘秀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我乃一粗人,从前潜心耕种,现在也是驰骋沙场。天天和这些刀啊剑的打交道,不觉想,若是有女子能以剑做舞,那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郭圣通原以为他是因看过其他女人以剑做舞,或是那阴丽华舞过,才会对自己有此一问。现在听他说明,想想那阴丽华也是大户千金,家中殷实,估计也不会干什么重体力活,哪里能舞得动剑?可见刚才刘秀的解释非虚!她心中确定以后,便娇声道:“这剑舞通儿虽不会,但是夫君想看的话,通儿自是能为夫君练习。希望能早日练成,给你一个惊喜!”说完将头靠在刘秀肩头。

刘秀却没有了先前的好心情,轻轻将她推开,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夫人万不要劳累了。因夫人初来邯郸,秀恐你不习惯,才连日相陪。幽州的军情我也有好些天没有过问,是该去找耿弇、邓禹他们商讨一下了,夫人自己好好休息下吧。”说完,也不待郭圣通答话,急急地离开。

郭圣通望着他的背影一愣——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刻怎么忽然变冷了?她微有迷惑,绿衣在旁道:“王妃,萧王现在正和朝廷关系闹得挺僵,而谢尚书又对其虎视眈眈,他心里估计为这些都烦得要命。看王妃初来,才挤出时间来陪你,如何真有心思沉迷玩乐?”

郭圣通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这才释怀。

而后几日中,刘秀忙于军中事务,几乎根本没有时间陪伴在郭圣通身边。每每到得深更半夜回房,也是倒头就睡,两人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原来,才短短几日,幽州军情风云突变。代郡首府代县的县令忽然叛变,勾结匈奴、乌桓等周边小国,公然反了刘秀集团,直接向更始朝廷抛出了橄榄枝。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代郡闻之惊变,太守赵永都给吓得逃了出来,一路向邯郸方向而来,请刘秀出兵平乱。

刘秀立刻命耿弇之弟耿舒为复胡将军,领军平叛。将代郡给夺了回来,让赵永得以复任。

紧接着,又闻五校农民军二十多万人,在首领高扈的指挥下,大举进犯上谷。耿况、耿舒父子率突骑迎战,连战连胜,将五校军逐出上谷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