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踱步入古玩字画店里,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幅绢丝卷轴画,案架上则摆着各式的石雕和青铜玉器。丽华围着架上看了一圈,又去看墙上的卷轴画。有山河大川,神鸟异兽,其中最最出彩的还是一幅仕女肖像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丽华并不懂画,只是觉得这画上的女子隐隐有些像以前的阴家小姐,心下一动,忍不住驻足流连。

店家上前道:“小姐好眼光,这幅画是前朝大画师毛延寿为宫中女子所作,汉朝亡后流入民间。——他可是为出塞的王昭君作过画像的!”

阴丽华“哦”了声,依稀想起了那个史上成为“毛延寿现象”的典故。说是汉元帝宫中美人众多,不得一一接见,便让毛延寿将她们的样子作画,以画召幸。宫女们争相给他送礼,希望将自己画得美一点。独王昭君没有,毛延寿便将她丑化。遂入宫三年,不得面圣。后匈奴入朝求美人。元帝让其在宫中任选,昭君被选中,后与匈奴单于一起向元帝谢恩,元帝始知其美貌宫中第一,悔之晚矣,遂怒杀毛延寿。向店家道:“我并不甚喜欢毛延寿这人,只是这画不错。老板,怎么卖?”

店家歉然道:“对不住了,这画刚才被一位公子定下了,小姐再看看其他的把。”

“哦。”丽华正自失望,一个男声朗朗道:“老板,我画包好没有?”她回眸一看——一个神形俊朗的白面书生大步进店来,唇红齿白,面带笑容,看着估摸有十七八岁。

店家慌忙讲那幅毛延寿的仕女图取下,讨好的道:“这就帮您收好了。”

那青年男子笑道:“老板是看我只下了一点定金,怕我不要了吧?看——我这不就去朋友那拿银子来了么。”说着将一个钱袋放在案上,道:“你清点下看数目可对?与我快些装好,我族弟还在前边茶楼等着,等会要赶着去拜访亲友。”

那店家笑嘻嘻的打开钱袋了,点了点道:“不错,不错,公子爽快。”回头又找了个漂亮的盒子将画卷好放入,边道:“公子好眼力啊,适才这位小姐也是看中了这幅画,还是您下手快些。”

“哦——”那男子这才看向阴丽华,饶有兴味的道:“小姐很喜欢毛延寿的画吗?”

阴丽华摇摇头,“我不懂画,只是看着这美人像一位故友,所以喜欢。”

那男子笑道:“真是巧了,这中女子也和我的一位发小有几分相似。我们许久未见,我也是想送一份特别的礼物给她。她从小喜欢赏画,希望这画合她的心意。”

看他面露羞赧,便知那女子是他所爱慕的人。阴丽华道:“公子一番心意,我想她必能明白。”说着,微微点头示意,“告辞。”即退出店铺来。

阿晋正在四处寻她,远远看见了,挥手大叫:“小姐,小姐!”

阴丽华走过去,阿晋又道:“你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你不到,急死我了!”

阴丽华淡淡道:“我不是在这吗,回去吧!”她方才看到那幅画又想起了为她而死的阴家小姐,心情又沉重起来。

回府,阴就和阴诉就围了上来:“姐姐这一去好久啊,我们两蹴鞠都没有意思,快来陪我们一起玩。”

丽华无精打采道:“不想玩,你们自己玩吧。”

阴诉道:“姐姐怎么了?回来就不高兴,可是挨了大哥的骂?”

阿晋道:“哪里——大公子怎会无故骂人。”

丽华道:“不是,是我在一家字画店里看中了一幅画,却被别人将先买走了。”

阴就道:“既是看中了,怎不多给些钱,让他让出来。”

阴丽华道:“那位公子买画是要送人的,怎好让人割爱。”

阴就道:“那就是命里无时莫强求了!大姐不要再想了,陪我们先去蹴鞠吧。”说着和阴诉一起拉着她往院中。

丽华无奈,只得陪他们踢起球来。她心情不佳,连着几下失误,阴就和阴诉都抗议起来,罚她去捡球。

这不,丽华又一脚将球踢偏了,皮球“嗖”的飞出,一下打在了从大门进来的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被他伸手接住。丽华正要过去道歉,那男子身边的另一个小伙子将球拿过,一脚踢回。

阴丽华一见那藕色衣裳的年轻男子,不由一呆——不正是上午在字画店碰到的那人吗!对方瞧见她,也是吃惊。

阴就和阴诉跑上前,高兴的道:“邓禹哥哥,邓奉哥哥,你们怎么来啦?”

邓禹道:“是来拜访阴夫人和次伯兄的。”转向丽华问:“这位是?”

阴就嘻嘻笑道:“是我大姐啊,三年不见就不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