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充实就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年前。整个阴家大宅沉浸在一片忙碌的愉悦中,阴识忙着收租和官府应酬。阴夫人眼睛看不见,是帮不了太大的忙的。这时阴兴就发挥阴家二公子的实力了,他协助阿晋将预备送亲友的新年贺礼一份份备齐,又监管下人们打扫布置庭院,将整个阴府装饰得喜气洋洋。

相形之下,阴丽华和阴就、阴诉就显得无所事事了,终日里不是吃喝就是玩乐。夫子提前反乡,他们连课可都不用上了。闲来无聊,阴就和阴诉便带着丽华在院子里蹴鞠。其实这就是早期的足球,以兽皮缝制,内充羽毛。在正规的场上会用竹竿设门,后置有网,便是球门了。而阴就他们纯粹好玩,是无球门的踢法——称为打鞠。二人对踢叫白打,三人以上共踢称为场户,阴就他们所踢的就是三人场户了。

阴丽华原并不精通体育项目的,但自从吃了那朵红玉龙灵芝以后,运动神经好像再度发育,和阴就、阴诉一起踢起球来毫不示弱。

腊月二十四小年那天,吃过早饭阴母吩咐阴识:“一会出门顺道带丽华去王记绸缎庄看几匹好料子,让他们赶工在除夕前给量身定制几套新衣。”

丽华道:“我回家时娘已经给做许多衣裳,都穿不过来,还是不要浪费了。”

阴夫人笑道:“昨日我到邓家做客,听说邓禹从长安游学回来了。亲戚之间,过年要相互拜会的。你多添几套新衣,到时与他见面也体面。”

丽华也曾听阴识提起过邓禹此人,知道是阴母娘家一远亲,但不想为见他竟还要添几件新衣,不由奇怪道:“他是什么大人物吗?还得为见他特意打扮。”

阴兴和阴就都笑了,阴诉不解道:“你们笑什么?”

阴兴难得的调侃道:“大姐小时候和邓禹最要好了,有人欺负她,都是邓禹给她报仇。他天资聪颖,十三岁时便能背诵《诗经》,被誉为神童。邓氏一族早就想培养他,送他去长安读书。他却一直推脱,只到大姐去归云观养病,他才不得以去了长安。”

阴诉仍似懂非懂:“那他去长安游学和大姐有何相干?”

阴就都忍不住大笑出来,“那是因为大姐也离开了新野,他看不到大姐,失意之下才不得不去读书,哈哈哈哈——”他和阴兴难得默契的笑做一团。

这回阴诉算听明白了——他年纪比两个哥哥小,心性也是孩童样的。

阴兴又故作严肃的道:“大姐是该多添几件新衣,说不定过了年,我们就要添个姐夫了。”他说着直朝阴就和阴诉挤眼睛,三人又笑做一团。

阴识喝道:“兴儿、就儿,不可胡闹!”听他们说这些时,他的表情似乎很烦。

阴兴三人立马闭嘴。

其实阴兴平时说话是相当稳重的,像极了个小阴识。但自从丽华回来后,言语上捉弄过他几回,所以他逮着机会势必要好好反击一下。

果然阴丽华很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再敢胡说,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说着就去抓他们,阴兴他们连忙跑开,饭堂里闹做一团。

阴就躲在阴识的背后,大声道:“姐姐脸都红了,是不打自招啊,哈哈!”

阴丽华去抓他,一下扑到了阴识身上。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颤,自己也猛然心跳加速,再抬脸看他——却是冷冰冰的面孔。

阴识拨开她,向阴兴三人生气道:“再要如此,今年新春便罚你们闭门思过,不得外出!”不满的眼神也扫过了阴丽华的脸,她连忙低下头来。

阴夫人上前道:“好了,次伯不要生气了,他们几个就是胡闹着玩的。从前小时候邓禹也常常吵着说长大了要娶丽华,那时兴儿他们也是这样玩笑的。”

阴丽华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况且那么久没有谋面,说不定他早已有心上人。这样的玩笑还是少开为妙,不然外人还以为我阴家的大小姐嫁不出去似的。再说了——我将来嫁人也是一定要嫁一个我喜欢的,不然我宁愿一直陪着娘!”说着撒娇的抱住了阴母的手臂。

阴母呵呵笑道:“胡说!婚姻哪有自己做主的,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过了年就十五了,娘瞧着邓家的邓禹和邓奉都不错,等新年里拜访时留下神,看中意哪一个,和你大哥说说。娘眼睛看不见了,这样的大事还须得你大哥决定。”

一旁阴母的贴身侍女道:“难怪前些时候想给小姐说媒的人不断,夫人都是不同意,原来是看中了邓家的两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