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紫依都在午后流连于云顶峰。两道姑颇有微词,她们是不喜欢和鹊儿打交道的。阴丽华看了出来,每人赏一对镯子,嘱她们对紫依好点,她二人就笑嘻嘻地应承了。紫依与阴丽华整下午谈天说地,给她讲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听得她一愣一愣,不敢相信:“真有那么好完的东西嘛?那种叫飞机的东西真能带人上天?还有比马车还快的车么?你们那个地方真好玩,杨姐姐将来出了观,能带我一起去你家乡看看吗?”

紫依黯然:“我家乡很远的,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阴丽华笑道:“没有关系,我阴家隐士遍布各地,我让哥哥请他们为你打听。”说着又咳起来,鹊儿端国药来,喂她喝:“小姐真是,自己的病还没有好,却想着帮别人回家。”

阴丽华把喝了一半的药放下道:“杨姐姐怎会是别人,我感觉和姐姐很投缘呢!”忽而向紫依道:“我家中从小便无姐妹,只有一兄三弟,他们虽和我好,但我心里却是很想要个姐妹呢!不如姐姐和丽华结拜吧,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紫依欣喜道:“好啊,我在这举目无亲,以后就多个妹妹了。”

鹊儿道:“这怎么可以,我们阴府是新野大户,她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野丫头。这样结拜的大事,还是先问过大公子好些,反正今日大公子便会来和王道长商议小姐服药血的事情。”

阴丽华不悦道:“不必,哥哥向来疼我,他要知道我与杨姐姐投缘,也会很高兴的。”即拉着紫依来到院中,两人面对并肩悬崖跪下。

阴丽华举手道:“我阴丽华,新野人氏,年方十四,今日愿与杨紫依结为姐妹,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紫依也学她样子,举手道:“我杨紫依,长沙人氏,年十六,今日与阴丽华结为姐妹,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言毕,握着阴丽华的手道:“以后丽华就是紫依的妹妹了!”

阴丽华也同样欢喜:“我终于有个姐姐了,等丽华病好之后,姐姐就和我一起回新野吧。我病好了,又多个姐姐,娘也一定很高兴!”见紫依面有难色,又道:“姐姐是不是也想回家了,长沙并不是很远的地方,到时我着哥哥送你回去就是了。哪怕再远,丽华也要帮姐姐回家。”

紫依颇感安慰,心下却道:“你哪里知道我说的长沙是两千年后的长沙,远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继而道:“现在我还被囚在这归云观内,等你治好病出去以后,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在这多久。”

阴丽华说道:“姐姐不用担忧,待我哥哥来,我嘱他跟王道长言明,请他放姐姐一条生路,让你同我们一起下山。”

紫依眼放光彩:“真的?”

阴丽华用力的点点头。

这时,院门口进来一布衣打扮的年轻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笑吟吟朝阴丽华道:“小姐今日精神可好。”

阴丽华向他后头望了望,失望道:“阿晋,哥哥怎么没有一同来么?”

阿晋抹抹额头的汗,道:“大公子一来便去找王道长了,怕小姐等得着急,让我先将东西送来。”

鹊儿忙去接过,阿晋拍拍身上的灰,抬头才看见紫依:“你是——”

阴丽华笑道:“她就是好不容易跑出归云观,却被你和大哥歪打正着抓回来的可怜人。”阿晋恍然大悟。

这时一阵风吹来,阴丽华又咳了几声,紫依忙扶她入内休息。大家在矮塌上坐下,鹊儿将包裹打开,抓起一件浅粉色的衫子,欣喜道:“小姐,你看,好漂亮的衣服呀!”

阿晋道:“是夫人特意给小姐做的,想让小姐病愈回家那天穿的。”

紫依也赞好看,阴丽华拿过比划了一下,道:“我看很合适姐姐,送给姐姐穿吧。”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

鹊儿不满道:“这是夫人特意为小姐做的呀!”

阴丽华道:“我的衣服够多的了,而且病好回家那天不管穿什么衣服,娘看到我都会高兴的。可看姐姐这些天在观里也总是一身的道服,实在不妥。我早就想送套衣服给姐姐,只是身边都是穿过的旧衣,怕姐姐嫌弃。这件衣服是家里新送来的,算是今日我们姐妹结拜,做妹妹的对姐姐的一份心意吧,姐姐就收下吧。”说着又咳嗽两声气喘吁吁。

阿晋道:“既是这样,姑娘就请不要拂了小姐的好意。”

紫依这才收下,阴丽华又道:“我陪姐姐去里屋换了吧,总穿着这道袍,难看死了。”

紫依和她进到里屋,阴丽华为她脱下道袍,又帮她一起将襦裙一层一层穿上,粉色的纱衫,配以浅紫锦缎包边,领口和袖口处绣有花朵,交领微低,露出内里的白衫来。阴丽华帮她把腰间的绸带束紧,后退两步道:“姐姐真好看!以前姐姐穿着道袍,在这些道姑中都感觉是鹤立鸡群,现在换上女儿家的衣装,当真比仙子还美!”

紫依不好意思了:“哪里,是你的衣服好看,所以你看我比以前美了。”

“衣服美,人更美!”阴丽华说着将按桌在梳妆台前:“让妹妹来帮你好好梳个分髫髻吧,那样就更美了。”说着帮紫依梳理起头发来,在头发梳于脑后盘好,再在后面留下一片随意披在背后。

梳好后,阴丽华对着铜镜道:“这是妹妹第一次帮人梳头,姐姐看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