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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邵寻先回家,脱掉西装就去厨房处理食材,都办好之后,准备等她回来再炒。方汝心七点到家,单肩背着电脑包,一面进来一面夹着手机讲电话,是工作上的事。

邵寻坐在沙发上查看邮件,见她回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儿去厨房做饭。骨头汤半小时前就在熬,现在只需做几个炒菜,刚准备下锅,他记起什么,转而去卧室找她。

方汝心在加班,对着电脑整理表格,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她扭过头。

邵寻说:“你过来一下。”

“干嘛?”

他也不跟她细说,只道:“过来。”

她一回家就脱掉紧巴巴的小西服小黑裙,此刻只穿一件很宽松的白T恤,可她还没把丝袜脱下。

她趿着拖鞋跟他来到厨房。

邵寻说,“好好看着。”

他先丢一小把切好的蒜姜末到油锅里去,略等了一会儿后,他才把青菜下锅翻炒。

方汝心问:“你想让我学着做饭?”

“你不用学,但周末要装得好看,我在教你速成,稍微记着。”

方汝心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邵寻不徐不疾地跟她解释,“家族喜欢贤妻良母的媳妇,尤其长辈们都在,他们希望看到你勤俭持家的样子。我对这个无所谓,是因为我了解你,但外人不,他们喜欢看表面。结婚,既是完成任务,干脆完成得漂亮点。麻烦你配合我走个全套。”

“所以这意思是,我周六要去你本宅?然后要见一大帮亲戚?”

“你不用太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

“可是有点奇怪,”方汝心端起一杯榨好的西柚汁,“好端端的相安无事,怎么突然整这一出?不嫌麻烦么,寅时一个主意,到了卯时又变成另一个,你家亲戚还真是任性。”

邵寻听完,默不作声。

方汝心一边喝果汁,一边看他给盐,“要加这么多啊?”

他没有在意这句,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句。

“是我说的,”他关掉燃气,“我说要办婚礼。”

方汝心嘴唇贴着玻璃杯,一时忘了缩回来。

气氛陷入一种微妙。

邵寻咳了咳,佯装若无其事,继续炒下一盘。许是为自己“寅时一个卯时一个”的任性略感尴尬。

方汝心看着他,可劲打量,慢慢地那狐狸尾巴又翘了起来。她轻笑一声,一口气喝完西柚汁,然后颠颠地跑了回去。

十分钟后,邵寻叫她吃饭,但这丫头不在卧室,在他书房。

方汝心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正翻着几张文件纸,一察觉到邵寻进来,她就灵敏地抬起头。

“这就是宴客名单?你还没问我这边的呢。”

“那几张空白的不就留给你填么?你想请多少请多少。”

她美滋滋地笑了,然后又埋下头继续数。

看她这副容易满足的开心样,他不自觉将语气放柔很多,“过来吃饭,待会儿再看。”

方汝心指了指桌上的卷尺,“在吃饭之前把三围量好,要订做婚纱吧?不然吃完饭都会变粗。”

邵寻懒得理,转身就走。

她一把揪住他衣角。

他转过身。

这狐狸冲他放电,双眸水汪汪的。

他没再说什么,顺着她的意思来办。但测量中间她又整幺蛾子。

他从最下面开始量,拿着卷尺,在那件宽大T恤的下摆那儿围了一圈。

她娇里娇气说:“轻点嘛,别勒得那么紧,这里可是很翘的,到时候被你量小,包裙会被撑裂。”

接着,他没有比划到她最纤细的位置,而是偏下的地方,她很不满地抬着他双手,往上挪了挪,“这里才是腰。”

还剩最后一个,她说等等,往后退了一步。

当着他的面,双手探到自己背后,摸索到中上段,解开了束缚的搭扣。然而这还没完。

T恤是短袖,袖口还相当宽。她用右手拽下左肩带,又换左手拽下右边的,过程中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唯恐错过一丁点神色变化。

最后,她从下摆探进去,将那件白色的蕾丝取了出来,随手往旁边一扔。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张开双臂,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来啊,来测。

野性的挑衅。

——啧啧,到底谁是谁的猎物?

并不是阅女无数才能培养出自控力,有理智的男人都可以,更别说邵寻早过了血气方刚愣头青的年龄,控制对他来说并不很难,主要看他愿不愿。

起先他还纵容她闹,没有被轻易地勾到。

“穿婚纱的时候,里面难道能不穿?还专门脱下来量,你自己说作不作。”他还能这样轻轻嘲弄她,然后格外四平八稳,细致地给她绕一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