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月之内,敏川不断有奏疏送入建安,请求陛下江山为重,清君侧,晏君复均不予理睬。而后,敏川王便将谶言诗广泛传播,并将谶言添油加醋,将朝阳长公主渲染成控制陛下的妖魔。

“祸国妖姬,人人得而诛之!”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民间的回应,而后晏辰便打着勤王的口号,向建安出兵了。

之后,晏君复遍贴皇榜,颁布诏书,斥责敏川王,勒令其收兵。敏川王以陛下所颁诏书均是受胁迫为名,不予理睬。十日后,晏君复颁布圣旨,命镇南大将军卫光的六十万大军挥师北上,直指北川,又将驻扎金州,惠和两地的驻军派出,与敏川的虎狼军对峙,南北战争正式爆发了。

战争爆发之后,北晏以帝师之名,招兵买马,迅速扩张军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而北川,敏川两地,也对这次的战争筹备多年,一时南北大军分庭抗礼,势均力敌。

与宫外如火如荼的战争相比,宫内和谐的氛围便轻松的多。战争对瑾瑜在皇宫里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而晏君复也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至于让人太担心。

甘泉宫寝殿内,晏君复与瑾瑜正在对弈。

在瑾瑜抓耳挠腮之际,晏君复微微一笑,然后落下一子,兀自将瑾瑜被圈起来的黑子一颗一颗地收起。

瑾瑜见状,将自己手里的黑子扔回了棋盒,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自己要下棋的,输了却还露出这种不满的神情,嗯?”

“你都不知道让让我吗?”

“哈哈!即便让你几子,你赢了,也明白不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赢的,就会开心吗?”

“哼!见不得你这一副自大的样子!”

瑾瑜言毕,晏君复小声说:“很快便见不到了。”

“为何?”瑾瑜这时也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朕打算亲征!”

“什么时候出发?等等,你说我见不到你了?你不打算带我吗?”

“瑜儿,这次打仗,才暴露出了许多朝堂之上一直被忽略的问题。首当其冲便是粮草的运输问题,运输过程中的损耗远远大于实际运送粮草的三分之一。这当中的疏漏太多,朕需亲自查明问题,而身边也无可用之人。其次便是朕所派出的兵马比敏川多出了足足三十万,而卫光大将军又骁勇善战,多年来的实战经验也是旁人不可比拟的,但战争已开始月余,两方均僵持不下,朕有些不放心,想去实地看看战局。毕竟在皇宫里,所得到的消息并不十分的及时或准确。”

“这不是重点,我的重点是,你为何不带我?”

“瑜儿,现下已经入冬,你畏寒之症已显。而兵贵神速,所以路远苦寒,你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你听话,乖乖留在宫中,这场战争朕也准备良久,定能凯旋,你在宫里等我可好?等朕回来,我们就大婚。”

虽然字字都是在为瑾瑜考虑,但瑾瑜还是不愿意,央求了良久,保证自己不怕冷,受得了任何苦,好话说尽,也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但是晏君复均软硬不吃。瑾瑜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让她闷闷的难受,不再发一言地回了未央宫。

“公主,你都发了两个时辰的呆了,这手炉也早已经凉了,可是有心事?”玉蘅看着从天色透亮到天光俱熄,一直望向窗外,姿势都没有换一下的瑾瑜,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瑾瑜才回过神来,正准备说话,发现自己全身都麻了,尤其是腿,已经毫无知觉了。玉蘅见了,连忙跪坐到瑾瑜身边,帮忙舒筋活络。

伴随着瑾瑜的一阵痛苦的嘶嚎乱叫,玉婉走了进来:“殿下,陛下来了。”

“不见!将殿门关了!”

玉婉也愣了一下,陛下来未央宫从来都没有让人通禀过,一向都是不论公主在干嘛,都是直接进来的。可这次,陛下在殿外便让通禀已是反常,而公主却不见?玉婉想起来午膳后,瑾瑜气冲冲地从甘泉宫回来的样子,这是,吵架了?

玉蘅看着玉婉为难的样子,让她先下去了。

“公主,现下已然入冬,不日便会降雪。殿外寒冷,陛下总在外面站着,怕是不妥。”玉蘅这么一说,瑾瑜倒是有些动摇了。

“他怕冷就回甘泉宫啊!来这里干什么?”

“殿下,到了传膳的时辰了,陛下是来用膳的。”

玉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殿外的咳嗽声。瑾瑜觉得有些心疼,可是却又放不下面子。

“反正我不见他,我回内殿休息了,他即便进来,也只能在外殿呆着。哼!”说罢,自己拖着发麻还没有完全舒畅的双腿,回了内殿,上了床塌,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连头都裹了起来。

瑾瑜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见,但内心里却是在期待着晏君复能走进来哄一哄自己。

可是她听到外殿的动静,晏君复当真就只走了进来,然后在外殿坐着,再没了旁的声音。待瑾瑜都等的不耐烦了,才听到晏君复说了一句“传膳”。不久之后,外殿的饭菜香气便飘了进来。隔着被子都能钻入瑾瑜的鼻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