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醒来时,发现不像自己住的帐篷,欲挣扎而起,听苏培盛满是欢喜道:“万岁爷,贵妃娘娘醒了!”

有急切的脚步传来,三春知道是雍正,佯装茫然四顾:“我这是在哪里?该不会是阴曹地府?”

雍正至榻前抓住她的手:“婉柔你能醒来,朕心甚慰。”

三春昏迷是真,经过暴风雨,又骑马跑了那么远的路,昨晚只吃了一块点心果腹,风寒未愈,仍在发烧,又担心允礼,又担忧自己能否成功,心思重,加病痛,所以才会昏迷过去,这也算是上天眷顾,她这一晕倒,雍正对她的怀疑倒减去了几分,随行太医号脉之后一致确定贵妃娘娘染了风寒,雍正对她的怀疑又减去了几分,所以,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知雍正那失而复得的神情是真是假,但无论真假,都无关紧要了,立即下手,一击即中,此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裕嫔呢?她的马当时好像受惊了。”

没等雍正回答,裕嫔打外面走了进来,先是朝雍正施礼:“恭喜皇上,贵妃安然无恙归来。”

转而向三春:“臣妾的马受惊,像是受了贵妃的唿哨而致,臣妾只是不明白了,贵妃出身官宦人家,养在深闺,怎么会那种江湖玩意?”

这话,分明是带着诘问,亦或者说是审问,是故意说给雍正听的,宫中传言舒贵妃是个冒配货,皇上意乱情迷不以为意,皇后行事审慎也不轻易开口,裕嫔觉着,这事八九不离十,是以在雍正面前说起此事。

三春茫然状:“唿哨?什么唿哨?本宫哪里懂唿哨。”

裕嫔微微一笑:“贵妃是病糊涂了,竟忘了这事,当时臣妾的马正跑的好好的,忽然贵妃在后面吹起口哨,我那马便吓得改离了方向。”

三春摇头:“本宫没有吹口哨,本宫根本也不会。”

裕嫔知道她在抵赖,而以自己的位分,又不敢以下犯上雷霆震怒,唯有耐着性子道:“贵妃是吹口哨了,臣妾不会说谎。”

三春敛额:“你一再说本宫吹了什么口哨,你说说看,本宫是怎么吹的?”

裕嫔脸有赧色:“臣妾,臣妾哪里会那种劳什子。”

三春故意绷起脸,不悦道:“你不会,本宫怎么就会呢?裕嫔,此处随皇上出巡,后宫只你我二人,临行皇后还叮嘱我们,本宫年轻,进宫又晚,凡事要同裕嫔你商量着来,不要以位分自居,本宫谨遵皇后懿旨,即使你我之间位分差了几个品秩,我还是同你如姊妹般相待,行则并肩,吃则同桌,皇上是看在眼里的,就是昨天,你明知道我不善骑马,你还是执意要与我比试,我也顺从了你的意思,以至于让自己的马受惊迷失方向,最后遭受风雨,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若非今天那几个侍卫,我大概就暴尸荒野了,我能够平安回来,一是老天眷顾,二是托了皇上之福,谁让我是爱新觉罗氏的媳妇呢。”

说这话时,她想到了允礼,即使自己再恨雍正恨爱新觉罗氏,如今也成了爱新觉罗氏的媳妇,他果亲王允礼的女人。

不待裕嫔辩解,她继续道:“你也是爱新觉罗氏的媳妇,我们应该和睦相处,共同服侍好皇上,不辜负皇后的重托,而你,竟出口污蔑,说我以唿哨使得你的马受惊,既然是你的马受惊,你为何能安然回来?而我,就差点死在外面,到底是你吹口哨还是我吹的口哨?到底是我不肯承认还是你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