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吕安作证,对于这桩娃娃亲,三春仍旧不屑:“他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也管不了我的婚事。”

他,便是吕葆仲。

可怜天下父母心,吕葆仲并非不喜欢三春,只是因为惧内,恐自己越是钟爱这个女儿,越是给她带来更大的灾难,大夫人生性残忍,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家中的丫头,但凡有与吕葆仲言行稍微亲密的,不死则残,所以吕葆仲选择对三春冷淡,其实是变相的在保护她。

三春不懂这些,只觉父亲不喜欢自己,更瞧不起父亲的懦弱,想祖父也是一介布衣儒士,但那风度气质,非一般人能比,在听闻阖家蒙难的时候,三春首先难过的是母亲,其次便是祖父给鞭尸,若非母亲那一封血书在,她即使杀不了雍正,也不敢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来,深仇大恨,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啊!

吕安见三春对吕葆仲多有误会,想从旁解释,想想又闭口不语了,谁都知道这位三小姐的个性,活脱脱就是吕士良年轻的样子。

云啸也没有过多在婚事上纠缠,只无奈笑道:“你不认,我也没辙,不过,我一直视你为家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飘向窗外的,起了夜风,吹动廊外那两棵芙蓉树,暗影摇摇,心意沉沉,他都不知自己对三春,到底是扮戏还是真心实意,任务在肩,就是扮戏,可为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三春曾经感激过他,毕竟他救过自己的命,当后来醒悟他救自己完全是为了做饵,心中的感激也就荡然无存了,也不好这么快与他撕破脸,便没有出言反驳,想着自己离开客栈太久恐孙尚荣传唤,便起身告辞。

云啸和吕安相送她到宅门口,三春斟酌下,问:“你们何时动身回京?”

吕安看去云啸。

云啸道:“现在。”

吕安有些费解:“云大侠,这大晚上的,就走么?”

云啸淡淡一笑:“你家小姐已经将我密报给孙尚荣了,咱们不走,等着孙尚荣来捉拿吗。”

吕安讶然。

三春倒是心安理得之态:“孙大人抓不住你。”

云啸觉着她话里有话,问:“何以见得?”

三春想说,你是血滴子,是粘杆处的人,是雍正的手下,莫说孙尚荣,即使是他果郡王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即使现在孙尚荣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发生危险,你一定会亮出底牌。

心里这样想,还不想立即拆穿,吕安在其手上,谨防他狗急跳墙,于是道:“因为……你功夫厉害。”

奸诈如云啸,晓得她这是敷衍之言,当下哈哈一笑,谦逊有礼的拱手:“多谢奉承,不过听着很受用。”

三春不理他,看向吕安,叮嘱着:“进京后,住在云大侠家里尽量别出门,得空我自然会去看你。”

吕安频频点头连说是是。

三春最后道:“我走了。”

云啸喊她:“我带你来的,就由我送你回去吧。”

三春摇头:“不必,我刚好想一个人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