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三春姓吕的事,终于成燎原之势在孙家传了起来。

孙尚荣知道后,喊来孙贵:“查一查,谁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这事想查也不难,是玉珈归宁那日才开始的,孙贵于是打玉珈陪嫁之人查起,得知是负责浆洗的张婆子将此事捅出来的,报给孙尚荣。

有一瞬的沉默,最后孙尚荣道:“灭口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孙贵听多了这样的话,也见怪不怪,应了声,却又疑惑,问:“大人为何要替李三春遮瞒此事呢?大人若将李三春抓了,可是大功一件。”

孙尚荣正用杯盖拂着茶水,听他言,气得将杯盖哐当盖在茶杯上,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李三春如今在咱们府上,我又带着她出出进进,她现在到底是不是江南吕家还未可知,真的是,我能置身事外吗,一旦给朝中那些我的死对头知道,还不得借题发挥,说我窝藏反贼,此一事便可将我扳倒,也说不定同吕家一样,咱们孙家,也来个株连九族。”

孙贵听罢,惊出一身冷汗,方明白孙尚荣为何要杀张婆子灭口了,忙道:“小人这就去。”

为了这事,岂止杀了一个张婆子,也将所有传过此事听说了此事的仆妇丫头,分轻重,杀的杀杖责的杖责,从此在孙家,这件事倒成了禁语,没人敢提,且闻言色变。

接连有仆妇丫头出事,三春当然也知道了,虽然不知是为了她,但对那些仆妇丫头今个突然失足落水明个给鬼怪掐死,她不免怀疑。

这一晚听说后宅又闹鬼了,又死了个丫头,于是后宅人人自危,连孙夫人都建议孙尚荣请个高僧法师驱驱邪魔。

孙尚荣装模作样的答应了,也把这事交给孙贵来办。

孙贵打城外的道观请了个道士来,在孙家后宅花厅外的空地上摆了香案,准备半夜时辰做法驱鬼。

听说这事后,三春正在后罩房歇着,同房的几个婢女,胆大的嚷嚷去看热闹,胆小的吓得战战兢兢,用被蒙着脑袋还哆哆嗦嗦,生怕那鬼给法师驱赶到后罩房来。

三春想了想,披衣起来。

旁边的某个婢女问:“你去作何?”

三春道:“睡不着,出去走走。”

那婢女提醒她:“别撞了鬼。”

三春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们眼中,我不是比鬼更可怕吗。”

那婢女哑然,自己也曾传过她其实姓吕的事,为此挨了大板子,身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呢,不禁讪讪道:“都是她们瞎说的。”

三春叹口气:“谣言止于智者,我若真姓吕,咱们家大人可是九门提督,他会容留我这个祸害?”

那婢女如梦方醒的样子:“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难怪,李和吕听着太像,以至于大家传言,说来都是你貌美,不知是谁妒忌你,才这样害你的。”

三春装着深有同感的样子:“容貌是爹娘给的,我可真是冤枉。”

另外一个婢女见她们这里说个没完没了,忙嘘了声:“你们两个还说这事,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