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人冲上楼来,李忠的担心加剧,因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家丁打手,而是官兵。

这花公子也非等闲之辈,街面上混久了,早已历练成老狐狸,去李家肉铺之前便打听出,李忠不单单功夫厉害,还在果郡王府当差,他本也不想招惹李忠的,怎奈那些狐朋狗友都说,猪肉西施实乃人间绝色,所谓色胆包天,他实在忍不住还是去了李家肉铺,一见三春,方觉不虚此行。

但花公子也没因为神魂颠倒而昏了头脑,为了防备万一,他提早来了酒肆,已经将家里的打手埋伏在附近,李忠把他一番教训,他就出来喊了自己的家丁,衡量下李忠功夫不赖,自己的家丁怕是难有胜算,忽然想起今晚是他那个做千总的舅舅带队巡逻,于是便跑去找舅舅,事有凑巧,他舅舅就在附近,听说外甥被打,便让手下某个头目带着官兵赶来,他不亲自出面,是他负责这一带的关防,不敢擅离职守,外甥重要,官帽更重要。

三春见来了官兵,怕节外生枝,就将李忠一推:“赶紧跑!”

李忠岂能丢下她,抓着她:“一起走。”

走廊上都是官兵,怎么走?三春道:“你冲过去,从楼梯口跃下逃走,我是个女人,他们不会为难我。”

李忠坚决不肯:“莫说你是我未婚妻,你就是素不相识的路人,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两个人正争执,官兵突然分开,看样子是为某个大人物让出了通道。

三春和李忠正纳闷,允礼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过来,身后,陪着东篱先生尹南山和西窗先生沈暮阳。

他来了?

三春一惊。

他来了真好,自己和李忠,便可以逢凶化吉了。

三春偷偷松口气。

李忠连忙近前施礼:“奴才给王爷请安。”

允礼蹙眉看着李忠,很是奇怪:“你不是病了么?”

让二春往王府告假,由头就是李忠病了。

李忠表情讪讪:“又好了。”

允礼意味深长的笑了:“果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退潮,来的快去的也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换成这么说,李忠知道他识破了自己的诡计,赔笑道:“王爷慧眼,奴才骗不了您,是这样……”

琢磨找个什么理由。

他虽不至于拙嘴笨腮,也不擅于扯谎,三春忙上前道:“是我病了。”

“你病了?”允礼施舍般的看过来,那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倏忽即转到一旁看着那些官兵的服饰,晓得他们是哪个衙门口的,按理这时辰该是这些兵勇在街上巡逻,怎么都跑到酒肆来了?

见他有些怀疑,三春道:“您别看我生龙活虎的,其实这是回光返照,我病的很重。”

她说的何其认真,以至于允礼隐隐一丝担忧,基于对小妮子的了解,晓得她撒谎的成分大,允礼慢悠悠的道:“那么你,得了什么病?”

三春也没想好呢,为了给自己充裕的时间来编谎言,对允礼道:“王爷您看,这里闹嚷嚷的,不如进去说。”

允礼看了下她手指处,嗯了声,然后回头看花公子:“你是谁?带着这么多兵作何?”

李忠和三春,一口一声王爷,花公子也猜到他是谁了,忙道:“王爷容禀,小人是巡捕衙门陆大人的外甥,小人姓花,单名一个字……”

没等他报完名号,允礼打断他的话:“聚众闹事,叫你舅舅来见本王。”

本想搬出自己的舅舅讨个人情,适得其反,花公子唬了一跳,忙道:“王爷息怒,这事怨不得小人,是他先打的我。”

允礼见他指着李忠,问:“为何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