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三春见贵才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试着踹了一脚,那厮仍旧一动不动。

死了!

三春脑袋嗡的一声,坑蒙拐骗偷除了拐,吃喝嫖赌抽除了嫖,什么听寡妇窗根、扒鳏夫门缝、月黑风高放火、青天白日偷盗,自己可以说是坏事做尽,但没杀过人,顶多伤过人,死了人是要偿命的,衙门才不管你是自卫还是蓄谋。

苦于没有江湖传说中的化尸水,这么大个人该如何消化呢?

坐在炕上想半天,突然听见一声呻吟,三春猛地看去,见贵才动了动,原来这厮没死,三春怕他再行非礼,而这种事跟李孝说他不一定会信,跟大春说反倒让她胡乱吃醋,更怕贵才倒打一耙,毕竟他伤的不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跳下炕逃跑,还怕贵才在后头追,而李家大宅贵才又是熟门熟路,所以三春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寻了处灌木丛钻了进去。

风雨渐止,云层渐破,半个月亮探出了头,天地一片光亮。

三春蹲得久了,腿有些酸麻,秉心静气的听,惟有积水由高至低的留着,还有给月色惊醒的宿鸟,拍打下翅膀,继续酣梦。

大概藏了小半个时辰,贵才没有找来,三春总算放了心,揣度这么久贵才也该离开自己的住处,他好歹需要回去包扎伤口的,三春便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一挺身,面前那高高的围墙上翩然而落一个人。

龟孙竟然真的追来了,三春容不得多想,抓起脚下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奋力抛了过去,心道打死你这祸害,我就离家出走,确切的说离开李家。

手法还挺准,那石头直奔对方面门,不料人家却轻松接住,还怒问:“谁敢偷袭?”

声音不对,三春仔细看,这人穿长衫,不是穿短褂的贵才,打错人了。

而那人业已发现三春,奔来,以三步之遥站定,居高临下看着三春问:“说,为何偷袭我?”

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三春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回头看看逃跑的路径如何,确定没有绊脚之物,这才转回头来道:“三更半夜,翻墙而入,不是贼便是匪,不是偷东西就是偷情,所以我才偷袭你。”

对方给她一番话逗得哑然失笑,指着自己:“我会偷东西?我会偷情?”

三春轻蔑的看他:“人不可貌相。”

对方作势抚了抚头顶,一个极其自得又自恋的姿势:“你的意思,我长的还不错?”

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三春冷笑道:“你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偷偷潜入我家里?”

那人很是无奈:“我走前门伙计不给开,只好从这里进入,我是来找李忠的,你是他什么人呢?麻烦前头带路。”

看三春穿戴朴素气势凌人,所以不确定三春的身份。

三春道:“我二叔不在家。”

那人重新将她打量:“你是李忠的侄女?他去了哪里?我得知他最近回了京城的,是以过来找他,多少年的朋友,很是想念。”

原来是李忠的朋友,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春想,虽然这家伙有点吊儿郎当,总归是李忠的朋友,心性不会差太多,也或许李忠的这个朋友可以救他的命,毕竟那个果郡王是靠不住的,他是雍正皇帝的弟弟,他定然同雍正一样,嗜血如命滥杀无辜残暴不仁昏庸无道,三春问:“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云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