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北屋,李老太太房内。

一家子都在,李忠也没走,见三春走了进来,李忠哈哈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三春给他施礼:“二爷在家呢。”

李忠故意将脸一沉:“浑说不是,我是你二叔。”

三春有些难为情:“叫习惯了。”

李忠拉着她来到炕前,指着吧唧吧唧抽烟的李老太太道:“喊祖母。”

三春舔了下嘴唇,祖母这个称呼太遥远太陌生了,更兼这老太太一脸横肉,而自己的祖母慈眉善目,一时张不开嘴,心里安慰自己,这老太太也一把年纪了,当得起自己的长辈,方想开口,却听旁边的大春冷笑声:“二叔你可甭弄错了,这世道不太平,怎知不是招摇撞骗呢。”

李忠没好气的朝她挥手佯装欲打:“去去,就知道瞎吃醋,是你爹自己说三春是他的女儿。”

心道哪个龟儿子稀罕三春是自己的侄女,这是命。

大春又看去盘腿坐在炕沿上的李孝:“爹您瞧瞧,三春长的跟您一点都不像,跟我和二春还有子儒也不像,忽了吧的就成了李家人,这太邪气了。”

二春站在大春身边,用目光丈量下自己和姐姐的身材,又看了看三春,是不像。

李孝沉声道:“像她娘。”

关于那场往事,他已经对崔氏和盘托出,为了不打扰到沈夫人,没告诉当年的翠儿现在到底是谁,崔氏心里疙疙瘩瘩,怎奈经不住三春即将成为果郡王侧福晋这个诱惑,所以勉强接受了这件事,只是看眼三春,既然像她娘,那么她娘便是闭月羞花的美人,崔氏心里泛酸,冷冷道:“你是不是一直惦念那个女人呢?”

往事已矣,李孝此时心静如水,给老婆一顿排揎,又羞又恼,气道:“孩子们都在,你说这话作何。”

崔氏紧绷着脸,不再说什么。

房中突然一静,气氛便有些微妙。

二春蹭到三春跟前,嘿嘿一笑:“咱俩虽然不像,但我爹说了你像你娘,所以咱俩还是姊妹。”

大春呵责道:“没心没肺的,这事没弄清楚呢,别乱攀亲戚。”

二春想了想,是这么个理,爬到炕上去低头嗑瓜子。

李忠给李孝递个眼神,李孝明白他的意思,直起身子,拿出户主的威严道:“这事已经弄清楚了,三春就是我的女儿,此后便是李家三小姐,你们也不想想,她如果不是我铁匠李家的小姐,人家果郡王会娶个丫头做侧福晋。”

话里话外,告诉大家认下三春其实是种利益,这是他息事宁人的手段。

于是,大家便没有异议了。

一直闷头抽烟不吱声的李老太太开口道:“那就在晚上摆个席面,正儿八经的认人。”

李孝点头:“行,听您的。”

李老太太又道:“光顾着说这些个没用的,那谁,三春,果郡王今儿找你到底是什么事?”

她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纷纷看向三春。

三春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出卖允礼,可是堂堂一个王爷唆使别人偷盗,还是那样的一本书,实在难以启齿,算了,念在这块稀有的玉佩上,略微思忖下,道:“机密,王爷不让说。”

这下连李忠都好奇了:“到底啥事?王爷为何不让说?”

三春歉疚的一笑:“王爷不让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