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赫慕泽是苏末末从未见过的,她眼里的赫慕泽,总是张扬的,冷血无情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一副清冷的面孔。

而此刻,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静、安详,却又孤寂撄。

苏末末心底下沉,不知为何,竟不想看到一个这样的赫慕泽,转身,苏末末返身打算回去。

听到动静,赫慕泽转过眸,望过来,一眼看到了苏末末。

这回,难得的,他没有发怒,而是静默哀愁的凝着眼眸,淡淡的望住她,一直望着。

苏末末映在他的眼里,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亦是一语不发,两人就这么彼此遥遥而望,天地无存。

不知两人静默了多久,赫慕泽方才收回浅色水银的眸子,垂下密长的眼睫,漂亮干净的绝美脸庞,隐在晦涩阴暗中。

苏末末慢慢从迷幻中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赫慕泽居然衣着单薄,而且还是光着双脚?

一怔,苏末末蹙眉。

转身,苏末末回了房间偿。

赫慕泽收回眸光,低垂了眼睑,继续静默而立,天地似乎唯独他一人,孤单独立夜色黑幕之下。

心里凄然,赫慕泽微微闭上了密长鸦翼般的眼睫,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只是为何,在看到苏末末时,他的心底里,既然会生出那么一丝的希翼。

悄然,一件披风披在了赫慕泽的肩头,瞬息温暖笼罩。

赫慕泽睁开眼,心里诧然,他回眸,那双皎月一般清淡的瞳落在苏末末的脸上,看到苏末末极不情愿的样子,却又无奈的表情,他忽而淡淡勾起了一丝笑纹,戾气褪去,美好的就仿若迷失人间的精灵,又像是个迷茫的孩子。

苏末末撇撇唇,有些不自然道:“天冷,你这样会受风寒的。”

“你在关心本王?”他浅笑。

苏末末扬了眉头:“我只是……”

她的话没说完,忽而冰冷的怀抱将她包裹,冰一样的身体,让她禁不住冷颤。

这是站了多久,居然周身没有一丝温度,浑身透着冰样的寒冷。

苏末末愣住,忘记了推拒挣扎,任由着赫慕泽将自己抱紧,慢慢收拢,就像是无助的孩子,需要母亲的怀抱一般。

“好冷,真的好冷。”

赫慕泽在她脖颈间,深深嗅着她的味道,不由得安然,低声呓语般的喃喃着。

苏末末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无助软弱,此刻,心里也软了下来,不忍拒绝推开他,便只好由着他。

不知站了多久,腰间手指渐渐收紧,赫慕泽从苏末末肩头抬起迷茫的眸子,轻浅透明的似水,清澈无比,漂亮的能将人的魂魄吸入。

仰起头,苏末末有些迷惑的看着他,竟不觉被他这样的目光深深吸引。

赫慕泽俯身,俊美无垢不似凡尘的脸渐渐凑近,当冰冷似冰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时,轻轻碾压,苏末末方才陡然惊醒,想要挣扎,却被赫慕泽紧紧按住了后脑,加深了突如其来的吻。

他像是贪婪的孩子,浅吻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他固执而倔强,手指***苏末末的发丝间,用力扯住,迫使苏末末仰起头来,更加贴合了彼此的口腔,不容一丝违抗。

本来温柔的吻渐渐开始变得急促、野蛮,甚至于近乎发泄一般,啃咬着、舔舐着。

苏末末闷哼一声,疼痛在唇上蔓延开来,铁锈的血腥味涌入口中,来不及品味,就被赫慕泽急切的勾舌舔去。

赫慕泽的动作越来越疯狂,苏末末在他的怀中娇小无比,发丝撕扯间,她不由吃疼,猛然离开他的唇:“赫慕泽,你放开我!”

赫慕泽却像是着了魔,扯住苏末末,重新覆上来,不给苏末末说话的机会,手下亦是急切的拉扯着她的衣带,简直疯了。

苏末末扭动着身体,肩头衣衫被赫慕泽扯下,露出皎洁莹白的肌肤,刺激了赫慕泽的视线,眼底猝然涌起滚滚骇人的红光,低头,一口咬在了苏末末的肩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实苏末末的存在,才能证明,他不是一个人。

苏末末被他这狠狠一口咬的疼痛难忍,蜷起手指尖,用力想要推开身前疯了的男人:“赫慕泽,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再也受不了赫慕泽近乎发疯般的狂野,苏末末挣脱不开,索性抬起脚,想也不想用力一脚踢在他的腿骨上。

“嘶!”

赫慕泽终于吃痛,松了手趔趄的退了一步,步伐有些不稳,欲火的眸子被红色浸染,渐渐褪去,眼底恢复了冷然冰寒,瞪视着苏末末,咬牙:“苏末末,你疯了吗?”

“疯了的人是你!赫慕泽,你去死!”

苏末末大喊着,气哼骂完,转身跑回了房里,砰一声将门用力关紧,背靠门,大口喘息,不忘使劲儿擦着唇瓣,暗骂疯子。

赫慕泽独自站在黑夜中,看着关阖紧闭的房门,微微有些怔然错愕,腿上隐隐的疼痛,这个女人,居然敢大逆不道的让自己去死?

渐渐恢复平静了心态,想到方才自己疯狂的举动,他不觉深深蹙眉,陷入沉思。

自从母妃死后,再加上那夜锦贵妃的诱引和皇后萧紫凤的不断步步紧逼的迫害,他对女人就开始感到无比的恶心、厌恶!

她们贪婪,甚至比男人还要凶残,为了想要的一切,她们可以出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窥视他的容貌,想法设法的贴近他,无所不用其极,她们的抚摸让他想吐,她们的亲吻让他恨不能杀了她们。

祭祖那日,他撩起轿帘,看到一张张面露惊艳、痴迷的目光,他就恨不能戳瞎了她们的眼睛,偏偏苏末末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居然在人群中高谈阔论,要得到他做苏家的乘龙快婿。

他冷然嗤笑,不自量力,等不到祭祖回去,他便已经下令,连夜抄了她苏末末的家,本以为她会后悔,会哭着求他,没想她居然还那么执着。

这个女人让他惊讶,也同时让他凝聚了所有的怒,当血水顺着她的脸颊低落,他手中朱钗坠地,脸色惨白,却看到她眼底的冷煞的执念。

那一刻,他的心无由的一跳,竟被她震住。

后来,他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皇宫,足足三日没有踏出房间,那夜,梦魇中,多了一双执着怨愤的墨色眸瞳。

也许就是那样一双怨愤执拗的黑瞳,才让他一直无法忘记,以至后来,需要一个合适的女人站在他的身旁时,他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她是众多人中最合适的,她恨自己,如此她便不会爱上自己,她执拗专注,有自己的主意,如此,便不会被人轻易左右思想。

后来的试探训练,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越是到后来,越是似乎不再朝着自己希望的路线行驶,似乎越来越偏离,连带着自己的心,也渐渐开始迷失了方向。

握紧拳头,赫慕泽眼底晦深如墨,冰冷逐渐覆盖整个眼底。

在这个嗜血的深宫里,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也不需要,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坐上皇位,然后将掠夺了母亲生命的人,一个个送上阿修罗界,永世不得翻身。

“哗啦!”

一张白纸扔在了苏末末的眼前,苏末末抬眸看一眼赫慕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眉眼冷漠,寒冷如冰,想来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生气,好几日不理她,现在突然叫她过来,又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赫慕泽仰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掌心,一道尚未痊愈的疤痕在摩挲中,蜿蜒而微微疼痛,那是上次被破碎的瓷片割伤,丑陋的疤痕如同烙印,如此也好,至少看见抚摸中,能让他不至于偶有迷失。

“给玄攸写封信吧,这么久了,你难道不记挂他,不想念他吗?”缓缓启动烟色薄唇,线条完美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笑靥如花,惑人心魄。

看着这样的他,苏末末似乎更怀念那夜幽静孤寂的他,更加恬淡豁然脱尘,脱离了世俗的牵绊,眼里清澈似水。

“殿下是要让我写信给陌门主?”

苏末末佯装一脸奇怪,好似并不清楚赫慕泽心里的盘算。

他想指望着自己能用信引得陌玄攸入宫,可惜,她苏末末没有这样的本事,且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写,就算写了,陌玄攸他又来吗?

“没用的,我就算是写了,他也不会来的。”苏末末垂眸。

赫慕泽冷笑:“那也未必,不试试怎么知道。”

凝着苏末末的脸,赫慕泽笑的妖冶,足可以勾人魂魄。

“或者,让本王教你如何来写?”说着,赫慕泽拿起桌上的笔,果真起身,将玄色锦白的衣袍旖旎拖曳身后,一步步走到苏末末的身旁,将笔送入苏末末的手中,纤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慢慢拢紧。

苏末末似是被烫了一般,猛地弹开。

这一举动引得赫慕泽顿了一下,倏然笑了起来,扬起狭长的眼角望住她:“你怕什么?”

苏末末脸色难看:“我不会写的,你也别再想利用我来引陌玄攸入宫,他当初既然能够坚持,现在也一定不会妥协,你还是死心吧!”

撑着下颚,赫慕泽浅笑盈盈,心情似乎不错:“可是本王这个人,就是喜欢坚持,若不至此,当初怎么就会看上你了呢!”

说着,他低低呵呵笑着,笑声低沉如同泉水流动,极为好听。

苏末末愤怒的看着他,感觉这个人就是魔鬼。

想想陌玄攸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两个人性格迥然不同,陌玄攸若是真的入了宫,还不是被他吃的死死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帮赫慕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