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警、突然而至的大雨倾盆而下,一盆又一盆冰冷地浇灌在苏末末的身上,才不过短短功夫,苏末末已经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部湿透,衣服黏贴在身上,包裹在身上显得她愈加单薄而消瘦,风吹即倒的模样。

可是她咬紧牙关硬撑着,哪怕被风雨吹打的东倒西歪,她又立刻摆正身体,继续跪好。

苏峰从屋檐下跑到苏末末的跟前,想把她一起拉过去躲雨,可是苏末末挣脱他的手,就是不肯。

“你疯啦,这么大的雨,你这是会作出病来的,别到时候没等到入门,就病死了!”

苏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倔强的苏末末大骂着,他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倔种来。

屋内,易璟澈裹着厚厚的被子,抖个不停,即便是回来多时,他还是缓不过来,周身似是冰块一样,阵阵发冷。

听到外面的责骂声,他皱眉,探着脖子将身后窗子推开一道缝,望出去,只看见苏末末任由自己的老爹大骂,仿若未闻,像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不断滴落,头发已经黏在了脸上,一张本就不大的脸,更是遮的看不见了,猛一见,像个鬼一样。

易璟澈冷哼一声,心里还在气恼苏末末骗他激他一事,害他被重罚,还惹了大哥生气。

转回身,易璟澈躺倒,那厚重的被子捂住脑袋,耳不听为净。

可是躺了半晌,他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苏末末那张滴答淋雨的脸和那双墨黑倔强的眸瞳,他想不通,这样一个瘦弱不经风的丑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说跪就真的跪到现在。

陌玄攸房里的烛火还亮着,一道霹雷将他房间突然照的亮如白昼,抬起头,光晕在他精美的脸上不过稍纵即逝,便又恢复了暗沉,阴影将他的脸描绘出完美线条,深刻、镌美。

窗外,一道暗影晃了晃,停在窗翦下低声道:“门主,那女人还跪在那里,没有起来过。”

“知道了。”

眼波无澜,垂下头,陌玄攸继续自己的书写着。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暮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长叹一声,往事不堪回首,搁下笔,陌玄攸拿起所写纸张又看了一会儿,扬手放在了烛火之上,看着纸张燃起耀目的火焰,一点一点将文字吞噬,最后燃烧成灰烬。

起身,陌玄攸踱步走出房间,冥祁立刻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旁,为他披上一件黑色披风。

“撑伞,去看看吧!”

“是。”冥祁并不多问,替陌玄攸撑起一把大伞,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朝着易璟澈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