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别打击我,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他一定没事。我俩有一种十分默契的感觉,如果他遭到不幸,我应该能感觉到。就在分别的那一天,在卧室里他把手割破了,可我在餐厅里就知道他一定出事了,您想,这种小事我都感觉这么灵敏,如果他死了,我怎么能没有感觉呢?”

“我知道一位妇女的感觉比一位分析推论家的论断也许更有价值。在这封信里,您有不同的证据来支持您的观点。但如果您的丈夫还活着,也就能写,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星期一那天,他走时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

“您在天鹅闸巷望见他时,是否吓了一跳?”

“是的。”

“窗户是开着的是吗?”

“是的。”

“那么,他也许看见您了?”

“是的。”

“我听说,他只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叫声。”

“是的。”

“您觉得是求救吗?”

“是的,他挥动着双手。”

“那也可能是一声惊叫。出乎他意料地看到您,由于惊讶也可能使他举起双手,不是吗?”

“这也有可能。”

“您认为他是被人硬拽回去的吗?”

“非常突然地,忽然就不见了。”

“可能是他自己一下子跳回去了。您见到房里有别人吗?”

“没有。可那个凶恶的人承认他曾经在那里,还有那个印度阿三。”

“正是这样。您看到,您丈夫还是穿着他平常那身衣服吗?”

“是,可是没了硬领和领带。我看得很清楚。”

“他以前曾向你说起过天鹅闸巷吗?”

“从来没有。”

“他曾经露出抽鸦片的迹象吗?”

“也从来没有。”

“谢谢你,圣克莱尔太太。这些正是我希望弄清楚的要点。我们吃晚饭,华生,然后早点睡觉。估计明天咱们可够忙活的。”

我早已精疲力尽,就早早地爬进了被窝,可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仍在不停地归纳和思考。过一会儿知道,他准备就这么坐着整夜不睡。他在屋里到处乱翻,把床上的枕头和沙发及扶手椅上的靠垫收拢到一起,他用这些东西铺成一个沙发。他坐在上面,把一盎司板烟丝和一盒火柴放在面前。他坐在那里,嘴里叼着一只旧烟斗,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我逐渐睡着了,而他就这样坐着。最后,天已经亮了,我睁开眼,他还叼着烟斗,满屋都是烟味。昨晚所见的一堆板烟丝都让他吸光了。

“醒了吗?华生?”他问。

“醒了。”

“早上赶车出去转转吧?”

“很好。”

“快,穿上衣服吧。还没人起床,我知道小马倌睡在哪儿,我们很快就会弄出马车来的。”他笑着说,两眼炯炯有神,与昨夜那个苦思冥想的人判若两人。

我穿衣服时看了一下表,才四点二十五分。我刚穿好衣服,福尔摩斯回来了,说马倌在备车。

“我要检验一下我的理论,华生,我觉得你正站在一个全欧洲最蠢的傻瓜面前!我该被人从这里一脚踢到查林十字街去!不过我想现在我已找到了开启这个案子的钥匙了。”

“在哪儿?”我笑着问。

“在盥洗室里,”他见我有些怀疑,就继续说,“我不是开玩笑,我刚去过那,我已经把那东西放进软提包里了。走吧,不知道这钥匙是否能打开锁。”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走出房来。路边停着套好的马车。马童在马头旁等着我们。我们一跳上车,马车就顺着大道飞奔而去。

“这案子奇怪得很。”福尔摩斯说着,给了马一鞭子,“我说我很笨,但晚明白总比不明白好。”

当城里起床最早的人起床时,我们的车经过萨里一带。马车驶过滑铁卢桥,经过威灵顿大街,向右一转,来到了布街。大多数警务人员认识福尔摩斯,两个警卫向他敬礼。一个牵着马,一个带我们进去。

“今天谁当班?”

“布雷兹特里特警官,先生。”

“啊,你好,布雷兹特里特警官,”这时,从通道上走来一个警官,“布雷兹特里特,能和你私下聊一下吗?”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到我屋子来。”

他的屋子类似办公室,墙上有个电话,桌上有一大本厚厚的分类登记簿,他在桌旁坐下。

“您要我做什么?福尔摩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