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除了班主任何平,还有谁说出来的话,能让汪紫文惊得心里发慌?更何况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亲自登门前来,更是让汪紫文倍感意外,心里充满忐忑。

虽然从年龄上来说,何平也很年轻,比汪紫文大不了十岁,可汪紫文就是说不清为什么,始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或许因为是班主任的缘故吧,再或者是他平日里不苟言笑,让汪紫文觉得难以接近。

要是何平知道汪紫文对他是这种印象,也许会无可奈何,苦笑不得,因为对这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最得意的好学生,他倒觉得师生间的关系一直都很亲近随意。

要不说一个人很难改变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呢,就算是对管理学生深谙其道,懂得收放自如的何平来说,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当汪紫文刚从床上匆匆坐起,何平也随着话音落下应声而至进入了屋内。

“何老师好!”

汪紫文颇是尴尬地同何平打着招呼,随即下意识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在心里吁了口气,幸好刚才醒来时已将大裤衩和T恤都穿上了,要不然韩笑笑突然闯进来,再加上何平不期而至的到来,如果被他们看到自己只穿着内裤,那这糗可就出大了。

“赶紧起床,天大的喜事,而且是好事成双!”

何平没有注意汪紫文的窘态,喜笑颜开地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随即重重地拍在堂屋正中吃饭的桌子上,大大咧咧在桌旁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可能是赶路赶得急口渴了,只见何平毫不客气地随手提起暖瓶给自己倒了一碗开水,然后双手捧起,边吹着气边用嘴转着碗沿旁若无人地喝着,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随便自然,和在学校时为人师表的一贯严肃判若两人。

有谁不希望喜事登门,因而听了何平的话,汪紫文终于心安,将一颗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可随即却又愕然,这种样子的何平汪紫文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从他一反常态的表现来看,肯定不是自己考上中远高中的事,毕竟以他的成绩,上中远高中,那是自成绩出来后就毫无悬念的事。

要是连自己都无法考上,那整个中远初中,甚至整个云启,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

到底会是什么喜事呢?汪紫文挖空心思也猜测不到,只得面露疑色地看向韩笑笑,却发现她似乎比何平还要激动,一张脸竟然涨得红到了耳根。

汪紫文记得这种情形也只有第一次载着她去学校在路上休息时,因为说错话让她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思那次才出现过。

看韩笑笑张了张嘴,似乎急切地想说什么,但扭头看了看正坐在一旁迫不及待喝水的何平,还是强行忍住,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见韩笑笑不说,汪紫文不禁更加费解,愈发想知道真相内容,便匆忙从床上跳下来,想要尽快从何平那里得到答案。

因为何平在的缘故,汪紫文有些紧张,穿鞋时竟一脚将一只鞋子踢进了床底深处。

汪紫文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连鞋也不穿了,竟赤着脚三两步到了何平面前。

看着汪紫文急慌忙乱的样子,何平将正喝着的水碗放下,不由嗔怪道:“急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顺。”

被何平这么一说,汪紫文心里倒有些忍不住想笑了,因为他发现细密的汗珠布满何平整个额头,这出卖了自己的恩师曾经也如他这般急切。

但面对自己一直敬畏的班主任,汪紫文哪里敢笑得出来,只是用眼角瞥着桌上的信封,毕恭毕敬地站在何平面前静候下文。

“自己看吧!”

何平微笑着将桌上的信封拿起,递到他手上。

其实在汪紫文瞥着信封的时候,他已经心绪不宁了,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信封下方印着“云启县第一中学”的字样,心里不禁一阵狂跳,暗道自己莫不是被云启一中录取了吧?他觉得也只有这样不寻常的事才值得何平亲自来跑一趟。

接过何平递过来的信封,汪紫文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以至于他抽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展开的时候,随着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纸张也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果然,结果印证了汪紫文的猜测,白纸黑字千真万确地告诉他,这的确是云启一中录取他为高一新生的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