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远镇边缘,有一片银杏林,虽然树不多,只有数十株,但每一株都有合抱粗,估计至少也得有二十年以上的树龄。

树与树之间的间距不等,有的七八米,有的十来米,每一株银杏树都用篱笆围成一个圆形区域保护起来,防止因行人长期踩踏使土壤变硬,影响银杏树的生长。

林中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石条凳,以便累了时可以休息。在几处较为宽阔的区域,还摆有几张方形石桌,非常难得的是,每张石桌都是一个棋盘,上面凿刻好了楚河汉界,想要下棋的人们,只要带上棋子,便可相约来这儿尽兴杀上几盘。

一年四季,银杏林因树叶变化,景观差异非常明显,在不同的季节呈现着各不相同的美景,给整个镇子平添了几分灵气。

春天,在春风吹拂下,纤细如丝般娇嫩得令人心疼的树叶从青灰色的枝头悄悄冒出,毫不张扬,不仔细看,从远处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然后,它以超出所有画家表现能力的神奇方式茁壮生长,不消一个月,浅绿中带着鹅黄的树叶随风摇曳,使得整个林子绿意盎然,让人感受到它神采飞扬的勃勃生机。

到了夏天,浓郁碧绿的扇形树叶完全长成伸开,肥厚的叶片布满每一条枝干。浓浓绿荫下,带来的是清幽舒爽,与林外的酷暑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让前来乘凉的人们迷恋,久久不愿离去。

初秋的银杏叶颜色变为深绿色,几场秋雨过后,所有的树叶眨眼间绿色尽褪,迅速变为金黄,远看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金色火焰,十分壮观震撼。

当满树黄叶如蝴蝶般开始翩翩飞落的时候,预示着冬天即将来临了,这时的银杏树洗尽铅华,回归沉寂,露出它挺拔粗糙的枝干。只是那位于枝干上一个个如桑葚般大小的凸起,暗示着明年它将重新吐出新枝,再度发芽,再度崛起。

这片银杏林位于镇区最南端,从中远初中出来,沿着门前的路向东走,一直走到中远高中门口,再沿着贯穿镇中心的那条南北路向北经过一片农田,走上约三里路,路右侧便是银杏林。

由于紧挨着银杏林北侧的是人气一直很旺的中远影剧院,因而树林里一年到头都显得很热闹,除了特意前来休闲的人外,人们在看电影等候入场前,往往也喜欢到树林里转转,打发无聊的时间。

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汪紫文自然不会错过,只要闲着没事时,他总喜欢到树林里去逛逛。

他会在春天来看银杏树刚刚冒出的嫩芽,感受它令人感动的生命力;也会在夏天进去避暑,静下心来站在石桌前看年长者下棋;还会在秋天站在林中,欣赏着那无论是树叶还是果实都已变为金黄的迷人景色;更会在冬天漫步其间,体验银杏树明年爆发前的那份沉默与孤寂。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喜欢银杏林的夏天和秋天,可对于汪紫文来说,除了夏天和秋天外,春天和冬天的银杏林,他也一样为之迷恋,因为他觉得人生如树一般,同样要经历四季更替。

春天意味着生机,意味着即将到来的茁壮,每当看到银杏树稚嫩弱小的叶片,汪紫文觉得自己也像它一样,才刚刚吐出新芽,之所以孜孜不倦地努力到卓越,也是为了在今后属于自己的夏天和秋天里,能够更好地成长和更多的收获。

虽然银杏树在冬天时枝条都光秃秃的,显得毫无生气,但汪紫文却不这么认为,他喜欢在冬天坐在条凳上抬头望着被纵横交错的树枝分割成的一块块不规则的天空,那种不规则的湛蓝,始终给他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感,每次当他专注望着时都会无比欣喜。

更重要的是,在汪紫文看来,银杏树舍弃了全身的树叶,是为了在冬天更好地积蓄能量,全力以赴埋头扎根,汲取更多的营养,以便明年长得更粗更壮,更加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