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文给邻里长辈拜完年才回到家里,就被汪新一本正经地叫到面前。

汪新坐在凳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一言不发。

汪紫文被看得有些发毛,他被爸爸郑重其事叫过来后就这么一直看着,差不多已经有十来分钟了。

刚过来时,看爸爸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汪紫文也没当回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爸爸如果要发火,在爆发前会将愤怒写在脸上,再说这大过年的,自己又没犯什么错,能有什么事。

像这种一言不发的情形,汪紫文还是第一次碰到,从迎着爸爸的目光到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猜不透爸爸把他叫过来却又一直沉默到底为了啥。

就在汪紫文忐忑不安的时候,汪新终于开口了,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如晴天霹雳般开了炸,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胆战心惊,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汪新在问他是不是给韩笑笑买了个发卡!

汪紫文止不住心里一阵哀嚎,暗叹一声完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十有八九是一顿暴打。

爸爸那个巴掌,可是典型的通贯手,落在身上的滋味,让汪紫文想起来就心有余悸,没有领教过的人绝对是无法体会的,领教过的人也是绝对不想再次领教的。

关键是不仅会打在身上,气急了也有可能会落在脸上。

上一次挨打,汪紫文清晰地记得是刚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由于自己贪玩不去上课,赖在学校隔壁的小卖部里,恰好被前去买烟的汪新撞见,气得汪新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汪紫文半边脸立马就如同发面馒头般肿了起来。

晚上当妈妈含着泪给他上药的时候,汪新在一旁看着被自己打得很严重的儿子,也忍不住后悔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从那时起,汪新就再没打过儿子,而汪紫文也再没调皮逃过课。

想不到快四年过去了,难道久违的巴掌准备要回归了么?汪紫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微弓着腰,等待爸爸的火山爆发。

没办法,明摆着的事,既然问了,那肯定是知道自己喜欢韩笑笑的事了。只是汪紫文怎么也想不通,爸爸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说话!”汪新突然一声闷喝,开始站了起来。吓得汪紫文的心一阵剧烈收缩,却怎么也不敢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朝爸爸那边伸了伸,意思是反正你都知道了,你要打就打吧。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汪紫文心想估计这顿打是少不了了,当下便咬紧牙关,闭着眼睛,完全做好了被爸爸鱼肉一番的心理准备。

当汪新的手掌触碰到汪紫文头发的时候,汪紫文条件反射般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即却又愣了,因为爸爸并没有打他,而是就那么伸着手,在他头上来回轻轻地揉着。

沉默良久,汪新深深叹了口气,告诫他年纪轻轻切不可谈情说爱,要是影响了学习,那可是会耽误他一辈子的大事。

汪紫文窃喜,终于在心底长出一口气,听爸爸这口气,看来自己这顿打应该是躲过去了。他讷讷地告诉爸爸自己根本没有和韩笑笑谈恋爱,在一起也只是共同复习功课而已,还向爸爸保证,如果不能每次都考第一名,两人就再也不在一起复习功课。

汪紫文觉得两人现在也仅仅是互有好感,连手都没牵过,说没有谈恋爱似乎也说得过去,也不算和爸爸撒谎,所以也就安心得很。

见汪紫文都这么说了,汪新还能再说什么,只说让他自己好好把握,等将来考上大学后,他想怎么样再如何之类的话。

也是巧了,正当父子俩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韩笑笑居然带着寒假作业到他们家来了,说是有几个题目不会要请教汪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