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算账啊,”她一本正经的笑:“王爷派人去玄晏医馆,黄金千两买下娘娘的药方,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赵亚顿觉冤屈:“王爷说了不准对外泄露一个字,你是想我掉脑袋吗。”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外?原来我在赵护卫心里是外人啊……”

“不是,”他赶忙解释:“你怎么会是外人,但我到底是王爷的护卫,总不能出卖他……”

他话未说完,她已经微微的不悦:“你什么意思,跟我说了就是出卖王爷?”

“当然不是,”赵亚越解释越乱,不由得叹息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怪只怪你是王妃娘娘的宫人,我在王爷身边做事,各为其主,我也没有办法。”

绿秀故作生气,二话不说将娟帕从他手中夺回:“你干脆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好了,我本就是娘娘身边的人,你干吗不娶王爷身边奉茶的良玉,她可是一直都想着你。”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赶忙去哄她,有些无奈:“好吧,算我说错了话,你就别生气了。”

“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悦的看着他,赵亚连连点头:“知道了,是我不好。”

她这才有些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知道错了就要恕罪,否则我可不原谅你。”

话已至此,他总算明白了,无奈的长叹一声:“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吧,要我做什么?”

绿秀赶忙凑近了他:“很简单,等会王爷从书房出来,你把他带到王妃娘娘那里。”

“很简单?”他不禁哭笑不得:“王爷岂是我一个小小护卫可以左右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王爷若是没来,你今晚也别回去了,我不会搭理你的。”

她说完,禁不住哼了一声,转身昂首挺身的离开,剩下赵亚哀怨的留在原地感叹:“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司马睿踏入房门的那刻,她正坐在镜前,一身月白色的亵衣,黛发流泻,素颜倾城,镜中映出的女子眉目如画,却略带忧愁,正心不在焉的梳着长发。他一向都知道她美的惊人,但她的美又不同于寻常女子,艳而不妖,清而不俗,她从来无需任何的举动,足以撩拨他的心弦,使得他所有的理智溃不成军,如此的想要接近她。

可是此刻,他现在那样的清醒,记着她对自己的伤害,记着她的残忍,记着她的背叛……

“赵亚说你病了,可请了太医?”

回过头来,她赶忙的站了起来,眼眸流转着不安,咬着嘴唇承认:“我骗他的,就是想见你。”

话说完,见他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按不出任何深意。良久,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几乎是同时,她想也不想的冲上前,急急的将房门关上,后背紧靠房门拦住了他。

她不曾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清水般的眼眸有转瞬即逝的慌乱,很快又恢复如常,因为太过慌张,后背硌的有些疼,感觉到了门上传来的凉意。

“司马景文,”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她很是不安的望着他,眼里有些怯怯的:“我错了,好不好。”

他的眼眸深邃,却有着她熟悉的疏离,嘴角勾起冷淡的笑:“说完了?滚开。”

滚开……。她心里徒然生出受伤的感觉,眼里隐隐的有着泪光,带着小小的倔强,哽咽着摇了摇头:“不滚。”

他却很是不耐烦的样子,毫不怜惜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径直将她推到一旁:“本王让你滚开。”

他的力气很大,她感到胳膊很疼,眼泪大滴的滚落下来,却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哭着颤抖着身子:“不滚,我就是不滚。”

一个不耐的想要离开,一个死活不肯松手,她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无论他怎么想要掰开自己的手,无论自己有多疼,只是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挣扎之中,司马睿一把将她甩开,猝不及防之下,她重重的摔倒在地,良久的没有起身,捂住脸失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心知他没有离开,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抽涕的不成样子。而他就站在面前,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带着一丝嘲讽,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右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嘴唇,冷笑一声:“本王不是傻子,不会一直受你蛊惑,你的美人计、声东击西之计、孙子兵马、三十六计……。今后,哪怕你将毕生所学用在本王身上,也不会有半点作用。”

从始自终,他没有半分的柔情,更没有心疼的扶起她,问她可曾伤到……。她也是这时才一身冷汗的惊觉,他真的寒了心。

“曾经本王很想忘记从前的一切,并且很努力的这样做了,最后却因你再三尝到了锥心之痛。从你为了虞沅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甚至想要自裁的那刻起,从你为了虞沅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本王,从那一刻起,本王突然就清醒了。”他面上的笑有些残忍,眼中暗藏恨意:“那一刻,本王想起登林子的忠告,想起你因为别的男人来到本王身边,想起你对本王的背叛,想起你腹中怀着他人的孽种,想起你与王敦日日夜夜的缠绵,直到想起虞沅已经六岁,你看,他与你相公田四长得多像啊,你是怎样十月怀胎的生下了他?”

晴天霹雳的话语,她就这样瞪着眼睛,不敢置疑的望着他,眼中的最后一滴泪终于流尽,嘴唇抖得厉害:“司马景文……。”

“所以本王想通了,”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面颊,眼中的冰冷令她胆颤,声音阴寒至极:“米脂貂蝉翡冷翠,一女二许枭雄毁。不过是女人而已,本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作贱自己,当真不值。”

一瞬间,她的脸色惨白至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说不出一个字,眼泪早已流干,心里的疼难以自制,无边无尽的疼,疼的她难以呼吸,低低的笑了一声:“水性杨花……。王爷说的极是。”

司马睿嘴角勾起饥笑,径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手指一点一点的滑落她的勃颈,将脸凑到她的耳后,呼吸着她身上的芳香,唇齿轻启:“真香,倾城倾国佳人貌,谁知红颜乃祸水。本王承认自己受你魅惑,承认离不开你,但从今往后,你与其他女人无异,只能成为本王的玩物。”

说罢,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内寝,轻烟似的纱帘飘起又落下,床帏袂袂,拴在床帏的吉祥如意结,那还是她与他情深时一同系上的,金黄色的穗子如此的刺眼,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这是她从不熟悉的司马睿,从前他是那样温柔,可是如今,他正毫不怜惜的将她压在身下,粗暴的解开她的衣襟,丝毫不会顾忌她眼角是否含泪,而她除了眼眶湿润,早已没了一滴眼泪。

镂空雕银的熏炉缓缓升起轻烟,淡淡的檀木香。窗子是开着的,有风吹过,床帘飘起又落下。屋里很静,欢愉过后的司马睿从背后抱着她,他像是睡着了,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又像是醒着,将头埋在她发间,不时的动弹一下。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醒着,只知道自己背对着他,眼睛始终是睁着的,一动不动,怔仲的睁着。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上,以那样亲密的姿势与她紧紧相偎,可是明明不久前,他以那样强硬的手段占有了自己。痛的是身体,但更是心,千疮百孔的流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