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女人,不能长途跋涉,如果要去找姑婆,就要你一个人去,可以吗?”白练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宝儿坐下,她确实有意为难这小子,不吃点苦永远长不大的奶娃娃。

“娘亲…”小胖子肉乎乎的脸上有为难有纠结,却是真的在思考问题了,“我…我可以…”浓浓的不确定。

“好,”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白练进屋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一把油纸伞,一些碎银,交到他手上,“宝儿是小男子汉了,见了姑婆要懂礼貌,和姑婆借银子要告诉她一定会归还…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都要记得马上回家,娘亲在家里等你。”

“娘亲,我知道了。”宝儿郑重的点头,稚气的小脸跃跃欲试,从来没人说他长大了,他很兴奋,也兴奋见了姑婆就可以回到以前吃鱼吃肉的日子,扯了扯身上粗糙的布料,磨得他全身不舒服。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白练明白小胖子此去不光是无功而返,还会受到三观洗礼,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成了愤世嫉俗之辈。

“宝儿,娘亲爱你,永远等你回家。”她俯下身,狠狠的拥抱了小胖子一下,因为曾经吃得好,这个才十岁的孩子身量远超同龄孩子,直到她的颈窝。

“娘亲放心。”宝儿咬咬牙,虽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可他似乎也懵懂地意识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的母亲娇娇弱弱,需要他保护。

托去邻县的村人带路,坐上牛车,白练挥别了她的儿子。

宝儿的姑婆家不算远,大约三四天左右的路程,不然她也不敢放人前去。

将军夫人时,她就有照顾婆母稚儿的经验,如今这个情况倒不算难,收拾收拾空空荡荡的家,坐等她小心脏受伤的孩子回来,准备传道授业当妈又做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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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妹子,你快躲起来。”于妈妈慌里慌张的跑进她家,“王恶霸带了人来抓你,说杨老爷欠了他家一笔银子,要拿你抵。”

已经到村口了,要不是她正巧在溪边洗衣服,也不能即时来通风报信。

白练稀里糊涂的被于妈妈拖着躲进了堆成山的草垛。

“杨白练,乖乖的出来,跟大爷回去,做大爷的小妾,大爷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真是下流的言语。

“王大爷,您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一个寡妇而已。”

“听说是十年的寡妇,那滋味一定…嘿嘿…”

一阵一阵越说越淫/秽的对话听得白练火冒三丈,恨不得自己还是满身武艺的高手,揍得他们满地打滚。

“哎呀,于妈妈让她躲在那里了。”白练忽然听到不同的女声,略微有些尖锐刻薄。

她自然不清楚开口的是昔日的“情敌”,可见时间也抹不去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

没有心思瞎想,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随之头顶的草垛被一点一点的削平,再下去,就要碰到她的脑袋了,白练只好自己站出来,趁人不备,推开身边一人,往外跑去。

“快抓住她,一群废物。”气急败坏的怒吼。

白练只是可怜的只供观赏的三寸小脚,跑步上太吃亏了,她气喘吁吁,身后却已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