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是跳跃的性子,让她安安静静坐凤鸾行驾一路到盛京是绝不可能的,这不,他们四人先行溜到盛京郊外。

正午赶上一处凉棚内歇脚喝碗凉茶。

“将军府不是要办喜事吗,怎么突然挂起了白帆?”邻桌的一个大汉粗着嗓门问同伴。

“将军府,哪个将军府?”

“还有哪个,自然是快要娶乌国公主的左大将军。“大汉回道。

“哦,”同伴恍然,他灌了口凉茶,咂咂嘴,“你知道的也太晚了,早就出殡了,不就是将军的续弦,叫什么涂氏嘛,哎,也真是可怜人,白白独守空闺这么多年,到头来,将军另娶金枝玉叶,这还不算,居然一命呜呼。”

凉棚内稀稀落落三四桌人,大部分都在安静歇息,大汉的嗓门又响,几乎每个角落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左度颉握着杯子的手,咔擦一下,清茶混着血水滴答滴答往下流,他像是没有痛觉,冷冷的站起身,僵硬着走到大汉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哎哎,你干什么?”大汉迎上他仿佛要杀人似的嗜血眼眸,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兄弟,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你说将军夫人怎么了?”军师是唯一冷静的一个,走到面前问道。

“将军夫人殁了,三天前出殡的。”大汉的同伴说道。

“是呀是呀,我也看到了,哎,真可怜,将军夫人可是个好人,每年都会施粥做善事,真是好人不长命吶。”旁边几桌跟着纷纷摇头感叹。

左度颉松开大汉的衣领,一瞬间犹如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浑身软绵绵的可怕,他听到了什么?将军夫人殁了?

她应该好好的,光鲜靓丽的端着雍容的微笑迎接他,私下里,却总爱笑的如狡黠的狐狸,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答应田思思荒唐的跑路行为,因为,他也想看到自家夫人错愕的睁圆眸子的可爱样子。

左度颉有种想回头边疆的冲动,这样,似乎他就一直兴奋着回盛京,回到那个女人身边。

这个霹雳,震得他无所适从。

“将军,我们快马加鞭回府。”军师使了个眼色,和王雷一左一右半胁着他上马。

将军府门庭关闭,只留门廊上白得刺眼的绸带张牙舞爪的悬挂着。

左度颉最后一点侥幸被抽离的一干二净,他似乎是缓冲过来了,甩开缰绳,冲进门。

灵堂也被撤了七七八八,左门涂氏之灵位七个字,成了左度颉平生最怕,也是此后的噩梦来源。

乌漆漆的木牌,如何配得上他娇艳可人的夫人,她是白皙细致的,她是笑颜如花的,她是……

颤巍巍捧住木牌,小心呵护进怀里,她鲜活的时候,他似乎都没有这么深情的拥抱过她。

左度颉将自己关在灵堂内整整七天了,胡子拉渣狼狈不堪,身边的酒瓶子扔的满地都是,唯一干净的,就是她的灵位和她的绝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