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成从他怀里站起来坐到会议桌上，垂下眼睛看着林枫，然后很快又移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开口道：“老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答应了老二替他保守秘密，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我能理解，老二要想联系我们早就联系了这我也都知道。但我就算知道我还是生气。”
“或者说我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害怕。林枫，我真的挺害怕的。”
林枫站起身站在李玉成面前，托着他的脸问：“怕什么？”
李玉成摇摇头摆脱他的手，推着他的肩膀退后了几步道：“你别离我这么近。”然后才低声说道，“我怕你把我当成和别人一样的人，我怕我在你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怕你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有事瞒着我可我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我更怕的，是你不告诉我的原因。”
“除了不能外，还有不想。”
李玉成一直低头说话，越说肩膀垮得越厉害，到最后几乎整个人蔫哒哒地坐在桌上，仿佛被霜打的茄子。林枫颇有种自己干了某些伤天害理让他觉得失望透顶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的事情。他“啧”了一声，对李玉成刚刚的话做总结道：“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告诉你？”
李玉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好，可是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说你心中的一些秘密，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无事不可语的那个人？
林枫一点头道：“我确实没想过。”
李玉成呼吸一滞，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可听到林枫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他他他……他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承认了！非得要这么诚实吗？他就不能勉强说两句好话哄哄他？非得这么……
“因为这是张英牧的秘密。”
“啊？”
李玉成抬起头看林枫，林枫把他的背拍直了，站在他面前说道：“这是张英牧的秘密，不是我的秘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李玉成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林枫又说道：“我确实没想过要告诉你，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件事和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他联不联系我们，和我们在不在一起，并没有影响知道吗？”
他俯身在李玉成眉心亲了一下，然后捧着他的脸认真道：“阿成，你记住了，除了你和我，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们，知道吗？”
李玉成点点头又摇摇头，要求道：“能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直白一点就是，只要你不走，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李玉成听了这话却不高兴，拧着两道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走了你就不能再把我追回来？”
林枫摇摇头：“不能。”
李玉成刚要生气，林枫摸着他的侧脸，说道：“如果你走了，我不会把你追回来，我会打断你的腿锁在家里，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走了。”
李玉成：“……”这人是不是偷偷背着他看了什么不宜看的霸道总裁文？
但林枫又轻声地补了一句：“阿成，我是认真的。”
李玉成一愣，然后猛地扑到林枫身上，把林枫扑得退后了两步，到底是让这人稳稳的挂在了自己身上。李玉成双腿缠着他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枫道：“你想得美！别说打断我的腿了，就是打死我把我从21楼推下去我也不会走的！我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于是，不到半个小时，早上还低气压的两个人神清气爽地从会议室出来了，李玉成还热情地要给进来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帮忙。保洁阿姨连忙拒绝，李玉成坚持要帮忙，说道：“阿姨，我爸妈跟你一样的年纪，我在外地工作不能待在他们身边尽孝心，所以我必须要……”
林枫拽着人的衣领子走了，说道：“你别在这儿添乱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保洁阿姨感叹一声，总经理到底是总经理，就是比副总经理活得更通透，也更有自知之明。
艾黎在海城待了大半个月，早上天不亮就去张英牧店门口等着，从早坐到晚等服务员连催好几次要打烊了才慢腾腾地往外挪。
又一天，当服务员开店营业他照常问他们张英牧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服务员怒了，把凳子拽得“呲啦”响，说道：“别装了！”
艾黎一脸疑惑道：“装什么？”
打着哈欠补妆的女孩儿把睫毛膏一扔，恨恨道：“你不就是老板派来监督我们的吗？还装模作样干什么！”
艾黎更茫然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清亦，薛清亦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艾黎只好不耻下问：“妹妹，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真是来找你们老板的，他要能派我来监督你们，那我还用每天在这儿坐十四个小时守株待兔吗？”
阴恻恻的声音四面八方地响起：“你也知道你每天在这儿坐十四个小时？”
艾黎：“……怎，怎么了吗？”
薛清亦比他反应快一点，说道：“你们嫌我们待得太久了？”
女孩儿重重一点头，说道：“你说说你俩，天不亮就来，来了就给我们打电话，然后在门口一坐就是一天，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害得我们想偷个懒儿都有心理压力！”然后愤愤地一拍桌，气道，“就是老板在的时候我也没受过这气！太气人了！”
说着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艾黎这下是真手足无措了，他其实就是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就可以早一点见到张英牧，万一他回来了呢？但他没想到自己会给他们带来这样的困扰，而现在居然还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他顿时慌了手脚，忙把纸巾盒往女孩儿面前推，说道：“你，你别哭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女孩儿抽张纸擦个鼻涕哭得更凶了，惹得旁边店铺的服务员跑来问：“小小这是怎么了？”
其他服务员一致把谴责的目光看向艾黎，艾黎更尴尬了，薛清亦直接抓起他的手往外走，说道：“我们先走了。”
拽着艾黎走出门，艾黎甩开他的手道：“你干什么？我还要……”
“你回去，看左邻右舍能不能骂死你。”
艾黎说道：“他们骂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吃饭没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