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老人已经去世了,不会再有人准时在春晚主持人喊出那声“新年快乐”的时候打电话来查岗了,但李玉成他们却把守岁这个传统保持了下来,当然,守岁的主力军仍旧是李玉成自己。

魏旭玫和李润雨早早躺下了,嘱咐李玉成一定要到零点才能去睡,李玉成皱着眉,看着自己发的一串没得到回复的消息,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啰里啰嗦。”

魏旭玫冷笑一声道:“嫌我啰嗦?以后娶个媳妇有你受的!”

李玉成朝她做个鬼脸道:“那您瞎担心了!”林枫不嫌他啰嗦就行了。

李润雨看他跟自己老婆这嘚瑟样,忍不住帮腔道:“说得跟你有媳妇似的!”

李玉成:“……”他微笑道,“总会有的,现在没有,将来还能没有吗?”

“那可不一定。”

“那可不一定。”

魏旭玫和李润雨异口同声道,然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为俩人的默契亲了个嘴儿,旁边被嘲笑的单身汪李玉成:“……”记得微笑。

林枫上午跟李玉成说回家了,然后就跟羊入虎口回不来了一样,除了吃饭的时候给他拍了张照片,让他对着自家桌上李润雨动手做的一糊二生三不咸的三菜一汤哀叹了一声外,再也没信儿了。

李玉成家下午忙,隔壁邻居家小孩儿来串门,魏旭玫拉着人家话家常,把带小孩儿这个任务交给了李玉成。李玉成好容易把这熊孩子一家等走,又张罗着准备年夜饭,总算得了闲往沙发上一摊给林枫打电话,结果却无人接听。

微信不回,电话无人接听,最后更是直接关了机,李玉成突然心慌起来。因为他记起来,大二那年的除夕也是这样,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后来关机了,结果那天恰好是林枫得知一个几乎颠覆他所有认知的事实:他心疼、挂念着的那个受害者,原来并不无辜;而他咬牙切齿的恨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甚至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爸”的那个人,却根本就不是他父亲。

那一年他得知生父非父,生母非辜。那今年他又会知道什么?

李玉成慌得给唐婉打电话,唐婉一家正在院里放烟花,李玉成听到电话那头林落君咯咯笑的声音,唐婉说道:“现在就拜年?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拜个早年,我问你,林枫呢?”

唐婉无语道:“你好歹说得真诚点行不行?语速那么快,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要给我拜年呢,还是要问我林枫?”

李玉成一字一句道:“林、枫、呢?”

那边刚好炸了一大朵烟花,唐婉没听清,捂住手机道:“你说什么?我这边太吵了听不见。”

李玉成气道:“我问你林枫呢!”

里边魏旭玫骂:“声音小点行不行?不睡觉啊?!”

李润雨附和道:“就是!以为这是你自己家呢!”

李玉成:“……????”

父爱母爱都缺失的李玉成只好拿着手机进了自己房间,问唐婉道:“我问你林枫呢,他回去了还是还在家里呢?”

唐婉说道:“我不知道啊。”

李玉成急道:“哎哟姐姐别闹,我说真的,他到底去哪儿了?我这会儿联系不上他。”

唐婉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下午就走了,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然后又安慰李玉成道,“没事,你联系不上他不是挺正常的吗?”

李玉成:“滚滚滚!要你何用!”

说完挂了电话又给林枫打,还是没人接,正想要不要给小区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上楼去看看,看林枫是不是猝死家中了,是的话拍个照片,不是的话……不是的话,没死却不接电话的人,还不如死了呢。

没决定好要不要打,家里门铃倒是先响了,李玉成一开始没听见,结果这门铃一声催着一声,吓得李玉成赶紧往门口跑,来不及看看门外是谁就开了门,可千万别把把他捡来的爹妈给吵醒。

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口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大概是跑上来的,还呼呼喘着气,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李玉成。

李玉成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你跑上来的?”

林枫“嗯”了一声道:“电梯太慢了。”

李玉成嘟囔道:“着急忙慌地要赶考啊?”

边嘟囔边侧过身子让林枫进来,给他拿了双新拖鞋换了,说道:“吃饭了吗?”

林枫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