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枫跟自己生气的理由居然是唐婉之后,李玉成受不住了,倒不是因为林枫重色轻友把唐婉看得比自己重要,而是因为他把林枫当好朋友,有话跟他说,有事替他做,有应酬替他挡着,而他呢?和唐婉是高中同学没告诉他,和唐婉中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也没告诉他,现在还因为唐婉跟他生气,他如果还腆着脸去打算修复这段关系,那他还有脸吗?

当然了,最后这个理由纯粹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因为林枫把唐婉看得比他重要这件事而生气,内心震惊之下强自给自己找的。对此,他这样对自己说:一个大男人跟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吃醋,他的九年义务教育都学哪儿去了?

李玉成发现自己在对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后,便不愿意再上蹿下跳的围着林枫转了。虽然以前林枫也不见得把他看得多重要,但至少没有另一个人凌驾在他之上对不对?当然了,肖烈不算人。

人好像都是这样,在乎的不是我对你有多重要,而是我对你是不是最重要的。即使我在你心里重如泰山,但如果你心里还有座喜马拉雅,那泰山又算得了什么呢?哪怕我对你来说轻如鸿毛,但如果除了我,其他人对你都是一根发丝,那好像只是鸿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玉成想了很久,自己的初衷似乎已经变了。最开始和林枫打交道,纯粹是因为对方不想理他,而他不想让对方好过而已。但他现在仔细想想,不知道从哪时候起,他的初衷已经变了。林枫好不好过他不知道,他倒是时常被林枫气得牙齿痒痒。

李玉成从来都不肯亏待自己,除了和唐梨月她们俩在一起没得选择的时候,而林枫还远不到让他甘愿牺牲的地步。之前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既然想明白了,他自然知道还怎么做。

李玉成和林枫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往了,也不是没有来往,该说话的时候也说,只是李玉成不会主动找他说没必要的话了而已。比如关贺予让他们俩互相给对方的论文挑挑毛病,他认认真真的挑出来,诚诚恳恳的对林枫说谢谢,但不问林枫看了哪些书,也不抱怨自己为了写这篇论文费了多少唾沫问候关贺予。

又比如郝韵刚开始的时候问他和林枫是不是闹别扭了,他脖子一梗鼻子一哼道:“跟他有什么别扭可闹的?”后来郝韵再问他的时候,他笑得恰到好处,“没有啊,跟他没什么别扭好闹的。”

郝韵叹口气道:“林枫性格是不太好,你跟他认识这么久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他如果有不当的地方你也多担待一点,毕竟,你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李玉成笑道:“可他并不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而我却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郝韵被他这话一噎,一时没想到说什么,李玉成笑了一下道:“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郝韵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要说的话,只好点头让他走了。

李玉成走到门口的时候,半掩着的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明黄色的连帽衫,刚洗过的头发有些蓬松,散散的搭在额头上,下午的阳光穿透玻璃打在地板上有些反光,也柔柔的散落在那人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温暖又明亮,好似下课操场上奔走跳跃的高中男生,只是脸上没有少年该有的神采飞扬或笑意深深。

林枫沐浴在阳光底下,眼神隔绝太阳的温度看着李玉成。李玉成心里突地一跳,他在这儿站多久了?他刚刚说的话他听到了没有?听到了他又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林枫心里是什么想法,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既看不到他在想什么,也不能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李玉成在这个眼神中回过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朝林枫礼貌一笑道:“找郝老师?”

林枫“嗯”了一声,同时往旁边让了一步,李玉成客气的说了声“谢谢”越过他走了。

郝韵的办公室出来没几步就是楼梯口,李玉成下楼走到一半的时候,借着转弯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林枫还站在郝韵办公室门口,侧过半个身子看着他。李玉成这一回头刚好和他视线撞了个正着,林枫还是刚刚那看不清情绪的眼神,李玉成却愣了一瞬,然后心猛地一跳,忙转过头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走了。

之后两人还是不说话,李玉成忍得住,其他人却忍不了了。

首先提出不满的是校报社的社长,他们和经管系联合推出的商业经济的报刊不只是在本校发行,也在周边几个学校做了宣传发行了,并且最初请了各大学校的几大名教授写了几句勉励的话,学校广播站也每天定时进行推送,声势一时造得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