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端坐在宝座上,面色沉静,气定神闲的对下面的几位大臣道:“今天召集众卿来是为商讨一些重要事项。我年轻不大晓事体,倘或有言语间不妥当的地方,还有不成熟的地方请众卿多多指导。”

李微一来就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比较低,摆明了是和诸位大臣商讨的态度。

为首的杜予便说:“太后您太客气了,您有话吩咐就是。”

一旁静坐的伏光身穿绣团龙的石青袍服,背脊挺直,一脸的庄肃。别看他年纪小,倒逐渐养成了一股不容让人侵犯的气势来,在李微看来伏光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

李微平静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皇帝。伏光刚满七岁,不过是个孩子,但他却是个最特别的孩子,注定比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要更早的懂事才行。

李微环视了一眼屋里的几位大臣才又道:“先帝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幸好有几位老臣和摄政王帮忙辅佐,继续守着祖先给打下来的江山,不然要我们母子靠谁去。”

那廖奇道:“太后您言重了,臣等也是谨遵先帝的遗旨奉命辅政。”

李微又道:“不管怎么说都辛苦各位了。我们大齐自建立初到如今也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从起初的动荡不安,到后面的乾永五十来年的盛世。这些都是先辈们一点点的积攒下来的祖业。到了熙康初的时候我们大齐也是个富庶向上,百姓安居乐业,政治清明的时代,可到了熙康十年后,国力却渐渐的薄弱了,到了十五年后,战乱和灾荒拖累了大齐。先帝走了,我们皇帝接手的是一个已经国库空虚,百姓贫穷的国家了。大齐的将来在哪里,在我们皇帝的肩上,在下一代,下下一代的肩上。”据李微在图书馆查阅到的史料中所知道的一点情况,大齐国祚只有二百零七年。后面的三十年里军阀割据,权利分散,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统一的王朝了。

李微见大臣们无话说,继续又道:“如今我们站在这个位置,正是承上启下的点上。诸卿个个比我年纪长,大多都算是祖父辈了。不过是蒙先帝的恩赐,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让你们向我施礼。作为晚辈来说确实消受不起,怕折福。但作为这个王朝的太后,还是想做一些属于太后能做的事,为这个王朝,为百姓做点事,才对得起先帝对我的托付……”

太后干政此事在杜予等看来已经是路人皆知,连遮掩也不必遮掩一下了。

那杜予犹豫了下终于站了起来,微微的弯了腰,毕恭毕敬的说:“太后,先帝的遗诏上已经说得很清楚,让内阁和摄政王辅政,一直到皇上亲政。忧国忧民是我们男人的事,太后您一介女流,只怕不大合适……”

终于大家把矛盾摆到了桌面上来说。

那陆采苹正在一旁充当文书在低头记录,听了大臣的话,心中有些恼意,但在太后和皇帝跟前却没她说话的地方,只是抬了头,向那说话的老者看去,要不是顾着太后的颜面,她真想此刻就怼了过去。

“母后为国为民,如何不合适?!母后自己主动缩减开销,节省下来的钱建惠医署,让百姓能有个看病的地方,有此等的胸襟难道还不能让男儿汗颜?又有哪里不合适?!”

李微正准备了一堆的话想要和这些老顽固们好好的说道说道,没曾想到伏光竟然开口帮了她。这样一番话竟然从一个七岁小儿口中说出让李微很是震惊。她惊诧的看了伏光一眼。

皇帝都开了口,杜予等也不敢直接和皇帝对吵,自然是认为太后教了伏光这样一番言辞。

但是杜予却第一个做出了自己的反映,却见他起身来,向上首的太后与皇帝略施了一礼便就主动退下了,其余的几位都是惟杜予马首是瞻,纷纷退场。

片刻间,南书房就只剩下了他们孤独的母子和一脸激愤的陆采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