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因为这卖身契的话,这么久,那么多的机会,你却都不选择离开?”

“机会?”赛砒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看着我。

我看了咿呀身上的伤口,发现伤口都缝上了,最大一条伤口几乎能够看到骨头,但是现在已经合上,我说道:“若不是在这里还有所留恋,你名满京城的李师师,而且你比我聪明,与你关系好的达官贵人万万千千,若是你想离开,随便找一个人帮你交上赎金,你便可以离开,你说是不?”

“没想到林家的林二爷,在这些事情上面竟然也如此细腻。”她笑了笑。

我将衣服穿好:“不是细腻,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方便提示而已,毕竟你的位置真可谓是高高在上,能够左右你心性的人,恐怕当今天下真心没几个,不过这也是你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权利来阻止你。”

赛砒霜幽幽一叹,她说道:“出身在这等烟花之地的人,你说就算心里有事,有能如何倾述?”

“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你跟我说,我能帮助你么?若是能帮助,你吱一声,你救了我,救了我的女人,救了我的兄弟,现在哪怕你要我的命,我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我正经说道。

赛砒霜立刻就笑了:“你真会逗趣。”

“不是逗趣,是实事求是。”

“那你可知道张先?”赛砒霜美目流转,一双勾人魂魄的双眼,撒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心神猛的恍惚了一下,心说此女果然是祸害,是男人的要害。

“知道,大才子张先么。”

“既然你知道,若是以后你遇到了他,你问他一件事情,当初在龙王庙许下的诺言,可还算数。”

“就这样?”我很惊愕,没想到赛砒霜只是想问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赛砒霜很痛快的说道。

我下了床,衣服整理干净,朝着赛砒霜点头:“好,我定然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张先现在何处?”

“山东,我只知道他去山东游山玩水,采风作诗,但这一来一去,却已经是三年了。”说着,赛砒霜似乎相当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嘴角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很腼腆,就仿佛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农家少女正在想念自己外出的情郎一样。

我一看我就懂了意思。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回到卧房,我看到了甄宓已经睡去了,眼角还没未曾擦干的眼泪,那泪痕让人动容,也让人心碎。

我将被子拉高了一些,毕竟宓儿这个模样,也容易着凉。

也不知道是我手重了,还是因为什么,忽然宓儿就张开了眼睛,她抓住了我的手,却不让我走了。

“宓儿,没睡?”

“唔。”宓儿点了点头,她嘴唇动了动,凄迷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靠近了一些,我说道:“其实我……”

“别说话。”她忽然低着头说道,“抱我……”

我照做了,而宓儿就那么蜷缩在我的怀里面,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幼崽一样,我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纯,我们就那么无声的相守这,此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和她心神相容了,因为我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什么,她必然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都知道,何须多言。

如今经历了风风雨雨,人生坎坷,我仍不忘在最初时的信念。

同甄宓相知相守,其实仔细想想,按照年数来计算,已经快二十年了。

告别赛砒霜基本上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本打算逗留十天,却没想到官兵迟迟未曾散去,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呆了半个月。

当官兵们确定了我已经离开东京城的时候,这才放松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