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生说着, 薄唇就要挨到她, 原遥赶紧扭过脑袋, 感觉景先生的唇擦过她的头发,定定一会才离开。

景先生没说话,他坐直身体跟她拉开距离, 原遥咬住唇, 头依然扭着问:“你怎么来了?”

景先生黑眸似乎古井无波:“我以为你来打胎。”

原遥这才发现短信没解释清楚, 下意识解释:“不是, 我不是来打胎, 我只是看看他还安全不安全, 你没发现我叫你景琛吗?”

她着急解释完脸孔也对着景先生,眼里变得迟疑:“所以……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景先生没正面回答:“无论如何,总得有人陪着你。”

陪着你, 不是阻拦或者别的, 只是陪着她。这个回答弄的原遥心里一阵浪花,她低着头, 露出病服下白皙的脖颈:“对了,医生怎么说的, 需要住院吗?还是能回家?”

景先生这次没越界, 他只是稍微往前倾身靠近原遥:“不需要住院, 也回不了你那个家。”

原遥听得莫名其妙,她看见景先生勾唇笑了笑, 显得有些邪气:“原遥, 还记得你住过两年的别墅吧, 现在你是她的女主人,得搬到那里去。”

原遥瞪大眼睛。

如果她没记错,景先生也是住在那里,也就是说她又要回去跟他“同居”?原遥想到那个别墅真是又爱又恨,那里面有她跟景母的回忆,可跟景先生真的只有普通朋友关系。

原遥内心抗拒,她还不擅长掩藏脸色,顿时小脸也写着不愿意,景先生黑眸沉沉,没发脾气反而越发温柔道:“你不搬回去,想林婶她们失业?”

他居然用大掌指尖从她腹部轻轻滑过:“还有,孩子怎么办?”

原遥思来想去,她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对孩子跟她都不安全,另外……她跟景先生之间是该做个关于未来的选择。

她点点头。

景先生准备周到,让原遥下床洗洗,还给她准备一点吃的,把人喂饱才吩咐司机打道回府。原遥刚开始没注意,一直到准备离开医院去换衣服才想起,她怎么穿着病服?

原遥想起上次跟景先生醉酒后误事,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换好衣服后拿着叠整齐的病服回到病房,装作不经意的问:“我的衣服是你给换的?”

景先生正在低头看出院须知,随口嗯一声。

原遥感觉自己被雷到大脑空白,她发现自从两人关系亲近后,就算是分手的时间景先生都没把自己当做外人,把她更是当做私有物品想亲就亲,想干就干。

原遥有点生气,可也不是太生气,景先生只是没想过跟她分开而已,最后她憋了半天才说:“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你得答应不能碰我。”

景先生从出院须知里抬起头:“因为孩子?”

原遥郑重其事;“反正不行。”

景先生:……

原遥的意思是,她就算要去别墅住,但还是得带点日用品跟衣服过去,首先得回趟她自己的家,可景先生却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原遥没理解这一切都准备好了是什么意义,直到回到别墅。

阔别三年,这里依旧跟以前没变化,别墅群在山窝窝里,周围丛林环绕,好像跟野地里差不多,只有一条不宽阔的泊油路能上来,进来之后才会发现别有洞天。

一座山,开辟出天地。

原遥望着那栋房子,很中式的建筑,从外边一点看不出里面的奢华,也看不出住在这里面的人居然还有喜怒哀乐,甚至可悲可怜。

景先生看她模样:“不记得医生说什么了?”

原遥一愣,杏眸瞪景先生一眼,又赶紧安抚好心情。她也不管景先生,自己率先走上台阶,刘管家正在大门口迎接,看着原遥笑起来。

原遥跟他拥抱一下,跟着刘管家进门,里面熟悉的几位阿姨站成两排,林婶甚至在抹眼泪。

原遥赶紧上去跟她抱抱,林婶拉着她的双手打量一会:“夫人,我们太太以前常常念叨你,现在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原遥也快哭,不过想想医生跟景先生的话,她飞快把眼泪咽回去:“林婶,想吃您做的饺子。”

林婶感觉抹眼泪:“好好,我这就去擀皮子。”

原遥饿几天,刚刚在医院就吃点流食护胃,她那时吃东西也没什么精神,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婶突然想起饿了,再说她也不能让林婶带着她哭,只能出此上策。

景母是个长情的人,别墅里几个阿姨管家都是老人,最年轻也超过46岁,原遥一直跟她们就熟,在医院照顾景母时也见面,所以非但不陌生,反而有好多话要问。

被忽略的景先生却突然走到她身边:“你也累了,先上去休息会。”

原遥看他一眼,乖乖跟阿姨颔首说:“我等会马上就下来吃东西。”

原遥信誓旦旦说完,她便跟着景先生上楼,这次她特意走在景先生后面,第一给景先生面子,第二她想看看景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间别墅格局很简单,这些年景母打理也没怎么变过,连楼梯转角挂的画,甚至放的花品类都没换过。原遥很轻易就找回以前的感觉,也知道她以前的房间在哪。

说起来,那其实是二楼的主卧。

当年他们“新婚”,景先生因为闹洞房后只能在她房间委屈一夜沙发,第二天原遥想着自己该睡到哪,景先生已经睡到客房。

这一睡,就是三个月的客房,为免人家说她拴不住老公的闲话,虽然这别墅离市区要将近一个半小时,景先生还是天天回家。

三个月后也算新婚期满,景先生便开始隔三差五的回家,但依旧是睡客房。

在不熟悉他们真正关系的人来看,景先生跟她算是相敬如宾,和和美美。景先生又对她大方,当年两人合约期满解约之后原遥都拿到一个价值200万的豪车,在婚姻期间更是各种礼物不断,只要是需要夫人出现的应酬场合,景先生从来没过别人,要不然小天后也不至于嫉妒她到隆胸。

可这间卧室才真正见证他们的关系,守礼的协约关系。

原遥对景先生动心,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男人从来没用金主的身份戏弄她,让她唱歌跳舞彩衣娱亲,甚至连搂住她的腰都若即若离,有礼有节。而更进一步的是,景先生没有过“婚外情”,一点状况都没传出,让她丢脸被讽刺绿帽。

在原遥心里,景先生是真君子。

当然现在原遥才知道,真君子也有真硬的时候。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跟在景先生后头,看着他推开主卧的门。

里面还是粉色系的床单。

原遥眼睛一亮,这个真的跟她以前用的很像,她就喜欢把房间布置的可爱温馨,当年这床单被套还是她自己亲自买的,就为着睡觉时看着心情也好。

然后,她发现这房间几乎跟以前布置的一模一样,当然细节还是被她眼尖发现差别。原遥心里知道景先生这是讨好她,嘴角翘了翘,又赶紧假装正经的样子。

“要不要看衣帽间?”

原遥嗯一声,也没回头看景先生,她一个人拿着包包往衣帽间走,主卧的设计衣帽间男女主人共用,所以这个衣帽间非常非常大,比一般人家里客厅还大,她当初一个人用,把里面摆了一个世界。

“哗”的一声,她推开衣帽间的门。

那一瞬间,原遥杏眸瞪大,又脸色猛然变红,回头难以置信的瞪景先生一眼:“你……”

“我记得你房间摆着这个。”

原遥:“可是,可是我现在用不了。”

景先生:“口红而已,多换几次没什么问题。”

原遥微微抓狂,以前她刚当豪门太太第二天可兴奋了,就想起网上的笑话,她立马去买了上百只口红回家摆着,末了看着觉得不够刺激,把一个柜子清出来,又大肆采购,整整买满一个大柜口红。

上千只,甚至因为买太多连同色都塞进购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