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出了茬子,就会更让人揪心。

原定的产房不能用了,厉氏只得在自己的寝室生产。

她不是头胎,这阵痛起的快,疼得她不断喘着粗气,发问道:“怎么就不能用了?”

鱼令嫣只好回答说:“产房里进了老鼠,地方脏了,怕不大好用。”

“那可不成,我命中跟鼠相冲,的确进不得。”厉氏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多,只卯足劲,准备生产。

她小事爱咋呼,遇大事时却格外镇定,趁不痛时,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听闻经产过的妇人生的快,我恐怕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姐儿快出去吧,别沾染了血腥,刘嬷嬷和夏竹留下陪着,厉嬷嬷出去监管,其他人一并都在外守着。”

鱼令嫣怎肯答应,她是绝不会离开半步的,态度非常坚决,厉氏也无可奈何。

厉嬷嬷见劝不动人,便带着夏竹下去,忙着监督每件细事。

热水要供够,暴晒的白布、巾帕,白醋泡过的剪刀、脸盆,都要备好,助产的汤药也要煎好,已备不时之需。

因着那两件触霉头的事情,所有人多少都有些紧张,甚至忘了把厉氏将要生产的事,传到大房去。

等鱼老太太得了消息,派人过来问时,厉氏都已经顺利生下了孩子,总共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是个男孩,整好六斤,长的那是非常好,用令嫣的话来说,小家伙真是俊的一塌糊涂,五官极精致,每件都经过老天爷细细雕琢,让你都不忍心去触碰。

性子也十分乖巧,除刚出来被刘嬷嬷拍屁股时,大哭出了声,此后洗身、擦净、包裹,都不闹腾,安静的很,若是你动作大了些,他便用湿漉漉的大眼盯着你,直到你心被萌化。

鱼令嫣小心翼翼抱着他坐到厉氏身边,心中满是激动、兴奋、喜悦,母爱都被激发出来了,像是她自己生的一样,炫耀地对厉氏道:“娘,他长的真好,谁都比不得他。”

厉氏可不是头一回做母亲,这次生了儿子固然高兴,却远及不上当年生令嫣时的心情,听女儿这么说,笑道:“你才见过几个,刚出生还没长开,能好看到哪儿去。”

她接过儿子,瞧了一眼,竟有些不相信,直接掀起了包他的棉被,看看他的小雀,才惊奇道:“长成这样,竟然是个哥儿,倒把我和嫣姐儿都比过去了。”

不知是她动作太大,还是声音太响,刚出生不到一刻的三少爷,迷迷瞪瞪地盯着她的方向看。

厉氏忍不住揉揉儿子的小脸,啧啧叹道:“脾气倒不小,还知道瞪我呢。”

鱼令嫣心疼地拍开了她的手,给弟弟包好了棉被,责备道:“娘说什么呢,他现在哪里看的清,不过是您动作大,惹他不舒服了,才睁开眼的。”

厉嬷嬷也跟着维护,语气中满是怜爱,“哥儿跟姐儿当年一样乖巧,脾气都是顶顶好的,不爱哭闹,倒是夫人刚生出来时,爱招惹人。”

厉氏讪讪地放缓了动作,仔细瞧着儿子的容颜,见他并不多像鱼恒,偏像自己多一些,便觉得刚才的辛苦真值当。

又看看令嫣,姐弟俩虽不很像,但只需一眼,便知道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

她心口豁地打开了闸门,涌进无限欢喜,低头细细吻起儿子的脸蛋,怎么都不嫌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