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之体不用吃东西,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干呕了一会儿将胃里本能的那种不适缓解之后,才发现上了船顶的石老大等人已经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想起了左疏韩提到的水怪,我赶紧翻身钻出封艄板爬了上去,等到身体站直,就不会动了。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穿过鬼门峡河口之后,古沉木船并没有顺着河流行驶到预想之中的葫芦峡口或者是狼跳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缓缓流淌的河水,和一望无际的两岸之景。

身处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流淌于大漠之中的黄河河域,满眼都是黄沙,整个视线里都是与浑浊的河水连成一片的土地,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这是哪?”

“鬼门峡塌了。”

随着话音,左疏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看着茫茫河景低声道:“古道的剧变导致山体错位,整个鬼门峡的地势下沉,和黄河古道连在了一起,看来真的是变天了。”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淡淡解释道:“刚才通过河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除了那些凭空冒出来的水怪外,我发现整个鬼门峡中的葫芦峡口还有巨石滩以及狼跳崖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整个地形遭到了剧烈的浓缩,所以刚才虽然用时不多,但是却已经经过了一个缩小版的鬼门峡。”

一听到已经置身于黄河古道,就连底层船舱的玉姐还有鬼爷爷都闻风冲了上来,大家的脸上写满了唏嘘和震撼,特别是石老大,喃喃地张着嘴说:“这就黄河古道么?”

可我却紧锁着眉头不展,鬼门峡浓缩与否不太重要,可是眼前所处的这片河域太陌生了,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河水比之前更浑,河面较之前更宽,两岸的黄沙遮日,丝毫看不见任何生机。

“通知他们四个赶紧往前划,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古沉木船在浩浩荡荡的河面上快速行驶,时值日头当天,我无法判断现阶段的古道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间计算范畴之内,只能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两岸的境况,希望那个熟悉的渡口尽快出现。

大家都开始变得沉默不语,任由带着阵阵黄沙的河风吹在脸上,天上的日头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变化,一直到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出现在河域左侧的岸边,伴随着距离拉近,隐约可见是个由数块大型木板搭成的简易渡口,众人精神一振,吩咐人向着渡口方向转航,一杆高高飘着“白”字旗帜的旗杆,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在那一刻我长长舒了口气,冲众人笑着说道:“好了,欢迎各位来到新的家庭。”

渡口上站着几个穿着白色劲服的汉子,洁白如玉的衣服上面被尘沙镀上了一抹黄,在看见有船靠岸的时候冷峻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当中有一人急忙离开渡口朝着镇子里跑,应该是向江老大或者淮北通风报信去了。

船停靠岸,众人无视把守着渡口的汉子纷纷下船,而在这个时候从镇子里也涌出来一大帮人,身上都穿着白衣,手中拿着各式样的兵器,为首的淮北,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江老大。

在看见我们出现的那一刻,淮北凶狠的表情陡然一收,接着就转化为了哭腔,“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此时的淮北让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那个被扔在偏远山村一个月不和外界联系,然后吃光了村里所有鸡的土豪,坐在落雁镖局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你是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禽兽,简直就是禽兽啊!”

在淮北哭诉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铁骨硬汉江老大也跟着偷偷拿手在眼角抹了一把眼泪,我顿感好奇,问他怎么了,难道四大势力已经坐不住,开始对镇子发起进攻了么?

淮北摇摇头,哽咽了一声说:“要真是他们来倒还好了,死也就死了,那也比现在生不如死要好啊。”、

我见状着急,一拍桌子,冷声道:“比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淮北一愣,接着叹了口气说:“都是那个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