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生仙?”

我咋了咋嘴,道:“看来不管什么东西都和人一样,一旦到了眼睛能看到的极致,就开始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说罢有些疑惑地看了刘三手一眼,道:“你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没什么收获啊?”

刘三手咧着嘴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哼哼么,这百草之王古往今来被憋宝人憋走的例子不在少数,老倌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知道点这东西有什么奇怪的。”

我点点头,说:“既然这百草之王的巡山灯笼出现在干饭盆,那我们是不是只要顺着干饭盆进去找,就一定能找到百草之王?”

刘三手嘬了口烟,脸色有些难堪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少东家,你要知道这个长白山腹地的干饭盆足足有九九八十一个,大盆套小盆,盆盆相连、盆盆相接,面积足有一个地级市那么大,而且号称是内陆里的百慕大三角洲,什么罗盘,指南针进去全成一堆废铁,一进去准会迷路,多少在山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采参人和猎人葬身其中者不计其数,就凭这么摸瞎的进去找,迟早得死在里面。”

我皱了皱眉头,说:“不还是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么,找他们当向导不就行了。”

刘三手摆摆手,道:“此话倒是不假,我也找过不少曾经深入过干饭盆又走出来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这干饭盆深处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和数人合抱的大树,奇花异草遍布谷底,可是一旦迷失了方向,不论怎样往前走,不论走出多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而且在那里生活着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有人就在里面一个水池中看到仰泳于水中似虾非虾、似鱼非鱼的罕见水生动物,还有由几十个天然石柱组成的古怪石阵,包括传说中的长白山毛人,里面的古怪太多,根本说道不完。”

“那这些人在迷路之后又是怎么出来的?”我不解道。

刘三手叹了口气说:“要是知道这些,我还能困在这破屋子里头哪也不去么,每个人出来的方法都不一样,有被山神爷救得,还有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在外面了,更有甚者直接放弃了挣扎,哼着小曲就溜达了出来,没他娘是一个能正常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这鬼地方这么悬的?”

我嘟囔了一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门外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速度非常快,等到了门口却突然就消失了。

我心头一惊,借着门缝隐隐感觉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深山老林里头一旦入了夜出奇的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而刚才那股子声音就显得特别突兀,联想起刘三手之前所说的狼群,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而在这个刘三手也是一骨碌翻身下炕,猫着腰来到门前,一张脸死死贴在门缝上,瞅了半天才转过头,表情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将脸贴了回去,而就是这一贴,整个人就不动了。

足足有半分钟的功夫整个屋子都一片寂静,我跟红鲤对山里头的东西不熟,也不敢轻举妄动,秉着呼吸悄声来到刘三手身后,轻轻拿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听见他嗷的一嗓子差点直接跳到了房梁上,然后一脸惊悚地看着我说:“少东家,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没有理会他,拨开他的肩膀将眼睛同样凑在门缝上,边伸头边嘟囔着:“你看什么……”

眼睛!

一只血淋淋的眼睛正贴在屋外的门缝上死死地朝着屋里看,四周全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唯独这只眼睛与自己的脸紧挨着不到半尺的距离,隔着门缝我甚至都能看到布在眼珠子上的条条血丝,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半点生气。

我浑身的血都吓凉了,叫了一声扭头就往身后跑,正好跟刘三手撞了个满怀,正要骂他看了这么半天为什么不早说,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从门缝中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救,救命。”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从门外传来一声呼喊:“狼,有狼。”

还是刘三手率先反应了过来,两步上前立在门口,先是轻轻地将屋门打开了一道细小的缝,还没等他打探出外面的情况,就见一个血人顺势就从门缝中倒了进来,直接砸到了刘三手怀里。

刘三手本来见势要躲,可是当看清楚屋外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之后,直接一把将他抱了进来放在地上,然后找了根木桩将屋门死死从里面顶住,接着转过身蹲在那血人身边伸出手说:“拿毛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