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饶国驰名远播的大城。与气势磅礴,富贵显赫的京城相比,这里显得精工细琢,小家碧玉。亭台楼阁,珠翠罗绮,小桥流水,处处可显人在画中行的韵味。

“娘,我要吃那个。”小杰闻着那远远传来的煎饼香味,笑弯了眉。

“不准,你今早起来嗓子干咳,这种煎炸食物少吃为妙。”林婕断然驳回。

“可是,我想吃。”小杰沮丧着脸,采取哀兵之计。

“你若真想吃倒也不是不可以!魏叔,等会儿上药铺子一趟。”林婕对着给婕儿买煎饼的魏叔喊。

“娘,我突然不想吃了。”小杰听前言开心地往魏叔,大魔头和婕儿奔去,却在听到后语时急生生地刹住脚步。他可不想因一时嘴上贪欲,落上半月之久的后患无穷。那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

“噢,是吗?鬼灵精!”林婕轻拧着蹭回她身边撒娇的小杰,啼笑皆非。

“爷爷,香香呢!”婕儿心满意足地捧着煎饼咬了两口,口中的美味让她小妮子惬意地笑眯了眼。

“让爷爷咬一口,好不好?”魏叔逗着怀里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心肝。

“唔,爷爷,你吃!”婕儿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把煎饼递到魏叔的嘴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小妮子在递之前把煎饼挪了个方向,让有缺口的一边对着魏叔。

魏叔看着那沾着小心肝口水的煎饼,傻眼。张嘴吧,食不下咽,不张嘴吧,怕伤了小心肝,左右为难。

大魔头见此笑呛气,猛咳着,遭魏叔一记横眉冷扫的眼神。

“这是谁教的,这是?”魏叔瞪着眼睛喃喃自语。

“魏叔,婕儿鬼着呢!”这种情形已不是一次两次,她小妮子面上虽笑呵呵的爽快,但总会凑巧让别人不敢再窥视她不肯出让的东西,乖乖弃甲投降,还得承认不是她不肯给,是你自己不要的。

“婕儿,哥哥的份呢?”小杰笑容可掬地凑上来,没得吃,逗逗妹妹也好。

“哥哥,给你!”婕儿呵呵笑着递了过去,大眼睛却投向一旁的林婕。她有听见,娘说不准哥哥吃。

林婕故意视而不见,小妮子该受点教训,两岁多的娃儿哪来那么多鬼心眼?

小杰接到林婕的示意,喜滋滋地咬了一大口。婕儿,娘要灭你,这可不是哥哥的错。

婕儿的笑脸立马阴了下来,两小手齐上阵,把烧饼急力往回扯,大眼睛圆滚滚地瞪着那失去的半壁江山,不高兴地嘟嚷着:“哥哥,嘴巴馋馋,娘,大大坏蛋!”

大伙儿被她的童言童语逗乐,笑出声来。

赫连云此时前来寻林婕他们,刚才的那一幕正好落在他的眼里,心里暗黑地腹诽,果然是同一个家出来的,连两岁多的奶娃子都是心眼贼多。

“云叔叔,雨叔叔肯放人啦?看起来驭役得够呛。”小杰看着赫连云眼底下的大黑云,调侃着笑。

“若不是你们,我会被他逮着使唤到现在?”赫连云没好气地说道。一大清早的,大伙儿想偷溜出门玩,却被雨弟逮个正着。魏叔和大魔头见此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一个漂亮的飞踢把他给踢到雨弟的跟前,挡住雨弟的来路,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却拍拍屁股,趁机溜了。

“技不如人,就该认命。”大魔头接过话喳儿,乐不可支,赫连云此时灰头土脸的,看着心情非常舒畅。

赫连云无语之至,跟这些没心没肺的人说理,浪费唇舌。

“你跑来干嘛?”这苏城可不小,他怎么找着他们的?魏叔皱眉。

“带你们去喝下午茶,爷爷吩咐的。”赫连云见魏叔一瞪眼,赶紧把爷爷搬了出来,他们表面上对爷爷是咬牙切齿没错,但心底对爷爷的敬重程度也是无可比拟的。

“无端端的请吃饭?”这个赫连昱不会是记恨今早没同他吱唔一声就出门吧?都七老八十的人,还和年轻人混作一堆,不怕人家看笑话?

林婕和大魔头相视一眼,到底何事?

“说是去了就知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忙呼大半天雨弟才肯放人,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爷爷就踢他出来找人。初时自己振振有词,头昏脑胀,眼神儿不好;却被他笑容可掬的下一句话威胁到,若是哪天老糊涂,不小心嘴巴漏风提到鬼面云云之类的字眼,可不要怪他事先没明说。这绝对是要胁,自己都还没有找爷爷说知情不报之罪,爷爷他倒反利用之在他身上。没辙,乖乖出来找人,还好赫连家的眼线遍及整个苏城,要不哪能如此之快找着他们?

“你找我们多久?”被人盯哨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何况是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

“哦,雨弟有和下面的人打招呼,说你们是赫连家的贵客,让他们看着点,但不必扰着你们。”魏叔的脸色一看就知不舒坦,他亦无可奈何,爷爷和雨弟现在像是防贼一样,以防他们逃跑。说是他们走无所谓,点炮欢送,婕儿得留下。这话赫连云可不敢说,他又不是活腻了,白痴乱捅马蜂窝。

“贵客?我看是罪恶滔天的囚犯差不多。为什么我们毫无所觉?”魏叔纳闷,没道理自己和大魔头没发觉的。

“这个嘛,苏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铺子十之六七都是赫连家的。”赫连云挠着头,傻笑。

原来如此,无时无刻不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哪需要进行盯哨?难怪没察觉到停留久一点的视线。这就是人海战术的优势?林婕在一旁听着满脸的黑线。

“家里钱财堆积如山,好意思和我们叫板。”这个赫连雨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钱奴。那艘大船他用了区区几百两就把他们给打发掉,现在想来都恨得牙痒痒。那船太大,除了赫连家这样的大商家,还真无人能养得起,用得起。剑柄握在人家的手里,只能任宰。想来这船也是意外之物,现在从中赚了一笔回家的盘缠亦不错。

赫连云嘿嘿直笑,不再搭腔。雨弟自小就对银子进钱袋的声音感兴趣,据说抓周时攥着大元宝不放,接下来好几天吃喝拉撒一样抱着,大人们傻眼,坑蒙拐骗全用上,统统不管用,齐心协力采用蛮力掰都掰不掉,后来还是爷爷耍了一记,在他睡觉时呵雨弟的痒痒,才让他放手。这一直是赫连家的笑谈。

“魏叔,走吧!看看昱爷爷葫芦里卖啥药,神秘兮兮的。”林婕笑道。

“准没好事。”大魔头冷嗤一声。

“就是就是。”小杰紧随着一句,一大一小唱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