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君端一时语塞:“……”

半晌之后,他将几个关键字组合在一起,这才隐约明白青桐话里的大概意思。他已经十四岁了,对于这些多少还是懂些的,他一想明白,脸上便不由得一阵发烧。

狄君端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这是听谁胡说的?以后记得切不能再这样说话!”

青桐奇怪地看他一眼,继续问:“你将来也会这样吗?”

狄君端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方憋出一句话:“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林青桐扶栏默想,悻然摇摇头,暗暗想道:“看来他也不知道,大概是他没到发情期,所以还没亲身实践过。以后有机会再问别人罢。”青桐暂时放下这个研究课题,转身回房休息去了。狄君端苦笑着看着青桐的身影,轻轻叹息一声,抬步离开。

第二天,狄君端再见到青桐时,脸色仍有些不自然。青桐若无其事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而去陪江希瑞玩去了。

狄君端轻摇着一把纸扇,在船板上信步漫走。王氏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大早便起身帮着仆役忙上忙下的干活。狄君端一看到王氏,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算是看出来了,青桐不能算是傻,从她智救希瑞时就能看出来。但她明显不通人情世故。如果她不加改进,到了京里难免会惹出一些麻烦。

狄君端斟酌片刻,便温和招呼道:“李夫人,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啊,公子请说。”王氏慌忙停下,用手绞着抹布,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等着狄君端说话。

“李夫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发现青桐姑娘似乎不太通晓人情世故。江老夫人虽有心教导,可毕竟是外人,不可能事无巨细。所以李夫人还要多多费心。我们不日就到京城了。万一青桐姑娘在京中传出些什么,难免会影响她的前程。”

王氏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这原是应该的。”王氏虽这么回答,可心里却是一阵发苦。青桐是她养大的,能不知道她的秉性吗?她不知随了谁,什么事都有自已的一套看法,她即便说了,她也未必能听进去。

从这天起,狄君端便时常让人拿些浅显易懂的书给李青桐读。他没想到的是李青桐竟在读书上竟很有天份,她看书很快,记性极强,有时候还能举一返三。狄君端心中惊喜,教得愈发用心,青桐学得亦认真,她的学业简直可以用日进千里来形容。最后江老夫人也让希琰和希瑞和他们一起读书。更让狄君端放心的是,青桐从那晚以后再也没问过那些面红耳赤的问题。

光阴倏忽而逝,不觉半月已过。江老夫一行一路顺水顺风,很快便到了京城。

江家与几日前就得了信知道老夫人就在这几日回京,早派了几个仆妇和小厮在此等候。

他们一行人刚一登岸,就有人上来帮拿行李。江老夫一手携着江希琰,一手拉着李青桐,慈祥地笑道:“终于到家了,你们几个都拘坏了吧。”

江希瑞在奶娘怀里叫道:“仙女姐姐,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江老夫人打量了一眼青桐以及旁边的李二成夫妻,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安置这三人。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身材微胖的仆妇垂着头上前禀道:“老夫人,林府白夫人这几日一直惦记着老夫人,她身边的刘婆子刚刚才离开。”

江老夫人笑了笑,心里自然明白白氏惦记的是谁。她颇有感触地叹了一洌骸翱闪煜赂改感摹R舶眨乙膊蝗煤19酉冉恕D闳ヅ杉父隹煽康娜耍蚜中〗闼突厝ァ!

那仆妇领命下去了。不多时,便小厮赶着一辆马车过来,白氏着力打点的兴旺和兴宝殷勤地过来往车上搬行李。

青桐向老夫人和狄君端礼貌告辞,并说好,等安顿下来再和母亲去江府拜访。

青桐在车中掀帘张望,不由得感叹京城果然繁华非常。店铺鳞次栉比,房屋整齐轩丽。连那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举止也跟清河县大为不同。青桐只是感叹,李二成和王氏一见了这等景象,心中愈发没底气。只觉得身子都小了一些似的。

青桐正看得入神,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听到马鞭子在半空几声脆响,伴随着一个嚣张难听的公鸭嗓:“你们这些贱民还不赶紧滚开,别挡着小爷的路!”坐着车辕上的兴宝一听到这声音像是见了鬼似的,马上命车夫掉转马头:“这是‘鬼见愁’来了,快快躲开!”这“鬼见愁”何许人也。原来他正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侄子,京城年龄最小的混霸王,平日里大小坏事做尽,人见人跑,狗见了都不敢咬。人送外号“鬼见愁”。

车夫看样子也极怕这人,当下便熟练地掉转车头,准备换条路去林府。

他们不掉头说不定还没事,这猛一转弯,反倒引起了那个名为“鬼见愁”程元龙的

注意。

程元龙正端坐在车上,不可一世地斜睨着人群,看着人们四散奔逃,胸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快意。

可当他看到那带着江府标志的马车见了自己掉头躲开时,心中顿时燃起一道无明邪火。不知道这里头坐的是江府的哪位少爷?若是小老头江希琰他非得好好戏弄一下对方才是。

程元龙一扬马鞭,大喝一声:“前头那辆马子,给爷停下。”

“这、这可怎么办?”兴宝苦着脸向车内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