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了一会,郭圣通又是细细问起了阴丽华最近的身体状况,问她可是想吃酸还是想食辣。阴丽华道:“这汉代无辣,说起来,我还真是想吃辣了。”复又笑道:“我以前曾听人说过,酸儿辣女,这样说来,我这腹中的孩子大概是个女儿了!陛下已有长子,妹妹腹中这个尚且不知,若是我生下女儿,这样有儿有女,正好是凑成一个‘好’字,岂不美哉!”说着呵呵一笑。

郭圣通一愣——她自己从来都是想生儿子的,在古代,唯有儿子才是女人在夫家的资本和依靠。阴丽华这话,让她感到有些错愕,便是料定对方故作姿态,讪笑道:“姐姐这胎必是个皇子的,姐姐福气大,能得陛下如此盛宠。依着陛下对姐姐的重视,这孩子若是男儿,陛下一定会好好栽培于他的!”

阴丽华一怔,万没料到她提到了这个,这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说自己若生下男儿便能母凭子贵,向着皇后和太子的宝座更进一步了。忙是拉起她的手,解释道:“郭贵人,你断不要多心,你我的孩子都是陛下的骨肉,他怎会厚此薄彼?他辛辛苦苦打下江山,将来他的每一个儿子是以都要为他来维持这江山的。虽然我们都懂这段历史,可是我们都是穿越而来。历史正在进程之中,我们就是历史,这段历史将是由我们三个人来造就。但不论怎样,我都希望能和你还有陛下一起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没有必要的问题就不要多想了来自寻烦恼好么?”她这话中有话,郭圣通如何听不出,当即回道:“阴贵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感慨你和陛下的感情深厚,说到底,我和他不过是政治联姻,终究是抵不过你们自由相爱的。”

阴丽华看她难过,再是不知该说什么,而她说的也都是实情,若是自己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像也是惺惺作态,便不再做声。

这时,红拂端来茶点,阴丽华便是起床与郭圣通一起坐到了桌案边享用。

红拂担忧道:“陛下不是嘱咐了贵人好好卧床休息么?怎地还起身了。”

阴丽华道:“躺一下午了,要背都是酸的,我也想起身走动走动。”

她们主仆的对话令郭圣通心中不爽,可是她面上并不表露,反是关切地道:“陛下说得是,这怀孕初期是该多多卧床才是。想我当初怀着疆儿时,就曾有过出血滑胎的迹象。这头三个月最不稳了,还是该多加担心才是!”

绿衣见郭圣通在阴丽华的面前是如此的卑微,心下为她难受,忍不住也是冲口而出道:“其实陛下待我们贵人也是很好的呢!当初新婚燕尔,陛下和贵人在漆里舍如胶似漆。而后贵人怀有皇嗣,却显滑胎迹象,陛下还派出了大将军吴汉和太守邳彤前去单单大岭为她找寻上好的人参安胎呢!也是让贵人躺卧在榻,并且关怀备至。只是贵人底子好,如今怀二胎了,身体好得根本就和常人无异......”

郭圣通不禁感到一点得意,可是又不想显得太过招摇,便是让绿衣打住,道:“好了!好了!让你多嘴!陛下和阴贵人是南阳同乡,情谊深厚,我自然是比不得的。”

绿衣哪里肯服气,还欲再说,郭圣通斥道:“让你闭嘴,可是不听?这现在是我和阴贵人在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绿衣这才作罢,郭圣通本还欲暗自嘚瑟一把的,可是转脸一瞧阴丽华似一脸毫不在意的平淡样子,又泄气起来——是呀!当初刘秀派人前去单单大岭,最主要的目的可不就是为她找寻涪翁。可是这全河北的将领们,却全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想必这事情刘秀也是早就和阴丽华交过底了,甚至可能连提都没有提过给自己找寻人参的事情。她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悲哀——自己这到底是在争什么?从头到尾,在他们两情相悦的爱情中,她都只是那个唱着独角戏硬要插足进来的后来者......

一股强烈的悲哀过后,便是怨恨,既恨刘秀的薄情,也怨阴丽华为何能如此的好运。为什么一同穿越,人家就成了阴丽华,自己却是做了郭圣通。可是她也知道这样怨恨无益,想到来的目的,于是又问:“陛下和阴姐姐感情极好,你们当初在宛城成亲三个月,陛下才持节河北的。以陛下对姐姐的宠幸,何以当初竟会没有怀孕呢?”

这个私密的问题让阴丽华措手不及,她脸一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

郭圣通见状,便是故作姿态道:“若是不方便让我知晓,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关心关心。”做无所谓状。

阴丽华忙是道:“哪里,怎会不方便呢!只是——”想起那些曾经令人伤心的往事,唯一凝神,才是迟疑着道:“其实......其实我和陛下在新婚的那三个月中并未同过房,那时候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中毒的状态中,若是同房轻易怀孕,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