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日,赵宓的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后宫中再无一人提及。

整个皇宫又恢复了当初的恬静安详,刘秀因着阴丽华初来乍到,几乎每晚都是在她的宫中留宿。白天处理好公务后,也是一有时间便是往她的寝宫跑,两人一起弹弹琴作作画,仿佛如同回到了当初在长安太学时的美好时光。

阴丽华见他总是腻在自己这儿,有时也会催他去看看郭氏,言对方身怀有孕,正是需要他关心的时候。这个时候,刘秀便也会去另一边院子里看看郭圣通。她每每一见到自己,便是笑逐颜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让刘秀都不禁为自己的厚此薄彼生出一丝愧疚。

可是愧疚归愧疚,他便是多多赏赐物品与郭氏。每到夜里,总归是要回阴丽华的听雨轩就寝。

连着快一个月,阴丽华问:“陛下偶尔晚上也陪陪郭妹妹吧,总是在我这儿,恐这宫中人要说闲话的。只怕朝中的大臣,都要以为我是妲己、褒姒这样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

刘秀便是大笑:“谁敢这样说你,朕就要了他的脑袋!”复一模她的头,宠溺地道:“傻丫头,朕这是真离不开你呢!我们新婚三月,便是被迫分离,这两年多来的日日夜夜中,我无时无刻不是在深深思念着你!郭贵人在河北就跟着我了,我都陪了她两年。现在你才刚刚到我身边,我怎么舍不得让你独守空房呢?”说着拉着她一起坐到床榻边缘,在她耳边摩挲着道:“她都已经怀第二胎了,可是我还是很期待我们的孩子。丽华......”即向她的颈项处吻去。

他那明显加重的呼吸,和口鼻见喷出的热气,让她浑身一颤,脑中便是晕晕乎乎——哪里还能再拒绝眼前这个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男人?便是由着他为自己宽衣解带,两人一同上榻,共度良宵。

后宫的事情稳定下来,前朝却是传来令刘秀头痛的问题。邓禹的西征军在挺进长安的一路上,深受广大民众爱戴,由两万人发展至了十万人马。这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邓禹在坐观赤眉杀入长安建立政权后,却是一直在三辅一带观望,并没有做进一步攻打的准备。军中诸将见状纷纷请战,然其却道:“如今我汉军部下虽多,但是真正能上战场拼杀的却不多。而赤眉刚刚攻下长安,正是士气锐不可挡之际,贸然进攻,胜负难料!而赤眉军这些人,都是当惯了土匪的流民,从来都是打到哪儿吃到哪儿。等他们将长安烧杀掳掠一尽后,自会离去。那么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尽取长安!”于是引军北至縌邑县。

这个计划是好的,可是当传到雒阳时,刘秀问询后就很不耐烦了。他都已经当皇帝快半年了,长安却是仍未到手,樊宗等人还拥立了一个叫刘盆子的小皇帝和他分庭抗衡。这让他恨恼火,他需要的是尽快的平定天下,于是一道诏书去往縌邑,曰:“镇抚西京,司徒,是尧;亡贼,是桀。长安的官吏民众,惶惶无所依归。应掌握时机进讨,安定抚慰西京,以维系百姓的心。”

那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让邓禹尽快攻进长安,以安抚百姓之心。

可是邓禹接旨后,仍是一意孤行,派军攻取上郡诸县,留将军冯愔、宗歆守枸邑,自己则领主力军平定北地。哪知一山不能容二虎,邓禹前脚刚走,这冯愔、宗歆二人就为了兵权,闹起了内讧。冯愔先发制人杀死宗歆,他冷静下来后,想到自己这样做反正是已经算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率兵前来攻打邓禹。杀了邓禹一个措手不及,他自己搞不定,于是遣人询问刘秀。

刘秀在雒阳却非殿上闻言,反问使者:“那冯愔在军中最好的朋友是何人?”

使者言:“护军黄防。”

刘秀便是笑了,道:“”你回去告诉大司徒,杀冯愔者,必为黄防!”说罢,便是下诏,遣尚书宗广拿着符节前往招降黄防。

一月后,黄防果然抓住冯愔,率领其部众归罪。更始诸将王匡、胡殷等都到宗广处投降,与宗广一起东归。到了安邑,王匡等想中途逃跑,宗广把他们都杀了。冯愔到洛阳,赦免不杀。

汉军上下闻之,皆道刘秀料事如神!

阴丽华听说了这些后,也是向刘秀道:“文叔哥果然神机妙算,可是你怎么知道抓住这冯愔的人,就一定是他最信任的黄防呢?”

此时,刘秀正在广德殿尚阅邓禹于前方传回的书信,闻言便是抬头道:“此事不难想到,冯愔为个人恩怨而反,其部下必不愿苟同。他能逞一时之气,却不会长久。而黄防是他最亲近的人,朕素来也闻黄防的忠义,因此派人招安,对其晓以大义,让他是心无顾忌的再次回归了汉军队伍。是以我汉军又保存了实力,而黄防等人又不必担负起不忠不义的骂名,岂非是两全其美?”说着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