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哪里料到她们会说这样的话,本来因为怀孕而产生的满心欢喜,顿时像给人一瓢冷水浇了个透——整个人就蔫了,呐呐地道:“高邑不比真定王府,虽说我和陛下都住于此,但是这县衙里除了侍卫,连几个像样的丫头厨子也没有。娘和素熏表妹在此,只怕是要受累的,还是早早回真定去才好。”

刘秀也早就不想再面对那许素熏,见郭圣通如此说话,立时也跟着道:“通儿说得不错,这里的条件实在是比不上真定王府和漆里舍,有我陪着通儿,岳母还是带着熏儿回去吧。”

郭主义正言辞地道:“那可不行!这行军途中如何能照顾好孕妇?贵人现在身怀六甲,疆儿又才不过五月,我哪能放心离去?自是得随陛下喝贵人一起,照顾到贵人生产,出了月子才能离开。不然月子落下了病根,这一辈子都难好,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哪里懂得这些,需得有个过来人在身边照应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秀就不好再推迟,言了几声谢意。郭圣通则是在心中怒道:“我操尼玛!老娘在漆里舍生头胎时,你几时照顾过我?还伺候月子呢!我月子里就根本没有见过你的影!”

然,刘秀一句话松了口,她也只得无奈地道:“那么就有劳娘亲了。”斜眼瞥见许素熏一脸嘚瑟的笑,不禁一咬双唇。

事情定了下来,郭主又向刘秀表示,现在县衙中的侍从太少了,连会做饭的都没有几个,说是欲多招一些宫人。

刘秀听了,便是道:“那么就有劳岳母了。”

郭主即行动起来——这高邑县衙虽暂为刘秀行宫,但是其奢华程度远不如真定王府和漆里舍。府中竟是连几个好一点的丫鬟厨子也没有,叫人怎么习惯?许素熏从来的第一天起就在抱怨饭菜不合胃口,衣服洗得不干净。采莲和玉叶天生不是干活的主,搬弄是非她们在行,真正伺候主子,两个人就你推我来我推你了。没有一件事情干的许素熏满意的,郭主那就更不用提了,泡一口茶都是不如意的!

等到发出讣告,招来了许多的人,郭主一一面见后,选出一些感觉合适的。便是让人去请郭圣通和许素熏来,她们身边的丫头都不多,先让她们选几个合适的才好,不然显得自己办事不利。

郭圣通很快就来了,对郭主这事情办得还是较为满意的——她身边得力的人就绿衣一人,以前漆里舍的丫鬟,她也不敢放心栽培。现在趁机选几个机灵的,好好培养,将来也好让其为自己办事。于是就挨着那一排人逐个走过去看——然,见一个摇一个头。当她走到最后时,看到那站立在后排的一名男子时,不由惊得睁大了双眼,似不敢相信——而那男子看到她,也是一双眼珠子简直瞪得要掉下来,一个“陈”字已经脱口而出。

郭圣通在心中惊道:“陆成——怎么会是这个家伙!”慌忙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疾步往外走去,同时在心中念叨道:“陆成,陆成,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此?”再一想到自己初来这个时代,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这姓陆的一家人。他们花言巧语欺骗自己,害自己差点替那陆婵做了落水鬼。而这陆成,当初还企图强暴自己。陆大娘和陆老爹这一对坏夫妻,更是联手起来对付自己。这一家人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她心情坎坷的回到房间,绿衣问:“贵人不是去选丫鬟和侍从了么?怎么就回来了?”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又笑道:“怎么不高兴了?可是中意的人选让素熏姑娘抢了先机?”

郭圣通一怔——是呀,陆成已经看见自己了,若是刚才自己一走开,他又给许素熏选去了,岂非不是要多生事端?忙起身往回赶,势必要抢先一步去将此人选到自己这儿来,下一步怎么办容后再论!

可是当她再次来到大堂时,已经不见了陆成的身影,郭主也不见了,唯有许素熏一脸笑意的站在那儿。

郭圣通走了过去,淡淡地道:“我娘呢?”

许素熏道:“适才离开了,她让我自己在此选中意的丫鬟。”

郭圣通“哦”了一声,做漫不经心地走至那群下人的后方,也就是先前陆成所站之处,向那些人道:“刚才不是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么?他人呢?”

那些人还未回答,身后许素熏就笑开了:“哈哈哈——果然,我姑母就断定你会再过来问起此人的。适才她让我在此等你,她已经带着那人去后花园问话了。”

郭圣通心里一惊,却是面不改色,淡淡地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许素熏走近她身边,低声道:“别装了,我姑母适才说了,你一见那男子就脸色大变,若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打死我不信!”复又高声笑道:“好了,我姑母现在后花园等你,贵人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