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秀自悬崖掉下,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在即将落地的一刻,坠落在了涯边一棵树枝上,一下给弹出老远来,再落在了涯底。这悬崖高有百米,若是当时他直接掉落崖底,只怕早就粉身碎骨一命呜呼。而这树枝恰好给缓和了一下,是以再落地时,虽是痛得难以翻身,却还是保住了性命。

刘秀只感觉直接胸口疼得厉害,再不能想什么,人就昏了过去。

等到他有知觉醒来时,见到眼前是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他们正围着他看。

那小男孩瞧见他醒了,兴高采烈地道:“程高哥哥,他醒来了,太好了!”————原来他们便是当日从单单大岭逃离的程高和小郭玉,当时涪翁为救他们两而死,受伤的程高带着小郭玉就躲在了一块大石壁后,远远他们都能听到涪翁临死前的惨叫,那声音直到现在也依然回荡在程高的噩梦中。而后他就带着那只冰蟾和小郭玉一起来到这僻静的山崖下,一方面想躲过那些人的追杀,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这无人之处,以冰蟾好好为小郭玉调理身子。在单单大岭的那大半年时间里,他和涪翁也学到了不少银针刺穴的功夫,当这小郭玉服下了千年冰蟾后,为他调理身体绰绰有余。

时间一转眼就是三个来月,此刻的小郭玉已经是活蹦乱跳了。他聪明好学,对医术有着过人的天赋,程高感慨和涪翁的师徒之谊,也就把他当做弟子一样的来教导,望他有一日也总能成为像涪翁一样悬壶济世的名医!

那日,他们二人正在山崖下寻找草药,却是见到了坠崖于此的刘秀,程高立刻就将其抱回了自己和小郭玉的住处。

见刘秀受伤不轻,程高又为他诊断,发现他左边一根肋骨折断,人也是发起了高烧。于是为他接上断骨,又给他喂了药,让小郭玉在家中照看。这不,一直昏迷了两天两夜,刘秀才醒了过来。

程高将这两天的情况向刘秀说明,刘秀立即感激地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刘秀必定铭记于心!”当下也将自己如何剿匪坠崖的事情说出。

程高听罢,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平定河北的萧王刘秀!失敬!失敬!”说着连连拱手。

刘秀忙回礼道:“不敢当!”

程高又道:“我虽一介草民,但也常闻萧王平定河北之功,心中敬佩,竟不想今日有缘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刘秀笑道:“若不是得你相救,只怕刘秀早一命归西,有幸者该是我也!”

两人寒暄得几句,程高又安排小郭玉照顾他,自己则去山坡上采摘草药和找寻食物。等到午间,刘秀就吃了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野菜粥和烤肉。他伤到了肋骨,不便行动,程高又要照顾他和小郭玉,也无法替他前去找寻手下人等。而这荒涯下,方圆十几里,除了程高和小郭玉外,再无一人居住。因此也只得在这静静养伤,待得调理好后再出谷找寻耿弇他们。

这日,刘秀正和小郭玉聊天,无意中问起了程高的医术为何这样高明?小郭玉道程高哥哥乃是学至涪翁时,刘秀一惊,喜道:“可是那闻名天下的神医涪翁?”一激动,竟又是引得肋骨处阵阵疼痛。

小郭玉急忙扶住他,道:“刘大哥,你小心点!”

刘秀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那涪翁真是程高兄弟的师傅?”

小郭玉“哎呦”一声,叫唤道:“疼啊,疼!快放开我啦!”

刘秀这才慌忙松手,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绝非有意,实在是听说了神医涪翁乃是程兄弟的师傅,一时激动,才弄疼你了!”说着又帮他揉了揉手腕。

小郭玉不满地道:“涪翁还是我爷爷呢!只是——”

就在此时,程高走了进来,打断道:“郭玉小子,你胡说什么呢!”他一直以来都是教小郭玉要隐瞒和涪翁的关系的,只怕行踪泄露,当初那些追杀涪翁的人又会来纠缠。只是小郭玉见和刘秀熟了,才一时没注意道出了实情。

果然,一见程高,他的惭愧地低下头来,道:“程高哥哥,我——”

刘秀便知他所言不虚了,见程高似不想提起这事情,但他又急于想知道涪翁的下落,好请其为阴丽华治病,因此迎难而上道:“程高兄弟,你我虽认识不过数日,但你对刘秀有救命之恩!我也实不相瞒,我所以会追问神医涪翁的下落,乃是家中妻子因中毒不可生育,是以希望能打探到他的下落,请其为我夫人驱毒,并无恶意!”

程高闻言,脸色缓和不少,道:“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因为我师父已经遭人毒手了。”神色凝重,颇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