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璐瑶和绿衣吃个不停,从厨房里端来的美食都进了她们两的肚子。

璐瑶指着最后一碗燕窝,道:“姑娘真不喝吗?”见郭圣通仍是倒在床上嘤嘤而泣,便道:“你不喝那我可就喝了,不然放坏了就太浪费了!”说完正要喝,绿衣一把夺过,朝她挤着眼睛,道:“你没瞧姑娘多伤心吗?还吃!”

陈璐瑶一努嘴,“你可没比我少吃,怎么说起我的空话来了。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会吃的,姑娘都没有说我,你倒怪起我来了。”

她们正要斗起嘴来,郭圣通怒道:“你们都别给我吵了,都出去!”

这两人才不再说话,她们其实是能体会郭圣通的心情的,只是陈璐瑶是知道嫁给刘秀是她的不可逆转的命运,而绿衣则是因为这个时代里女子本来就是对婚姻没有自主权而沉默,两人不知如何安慰她才是。这两人其实心里都是疼惜她的,但是实在也没有办法,因此才这样没心没肺的在她面前吵了起来。

眼下见郭圣通这样难受,她们又一起至她床榻边安慰,郭圣通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什么也不想听!”

绿衣急道:“可是——”

陈璐瑶却是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再烦郭圣通了。

她二人退出房间来,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有阴晴圆缺,今晚上弦月的光晕在密布的乌云中显得那么的微弱,仿佛预示着明天并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日子。看着这真定王府的下人们,还在为明天送亲事宜而忙碌着,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郭圣通的出嫁,避免了真定王府和大司马刘秀之间的一场杀戮,所有在这城里城外的人只怕都是很高兴的。牺牲了一个郭圣通,换来所有人的平安,他们估计着大司马抱得美人归也该是很高兴才是。可是陈璐瑶望着这天空中的乌云,心中却道:“只怕这场婚礼上失望难过的不仅仅是郭圣通吧,卢奴大营里的刘秀很有可能也一样在为不能保持爱情的忠贞而伤心。”她忽然有些羡慕起阴丽华来——这样帅气的一个男子,又是史上不可多得的明君,居然还能一生专情于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阴丽华了。现在的她固然还不出名,那是因为刘秀还没有当上皇帝。一朝他大权在握,她就将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人。不但名利双收,更能拥有其他帝王女人不敢奢望的爱情——这才是这个时代中,女子生存的最高境界!

两人发了一会子呆,便一同回房间休息了,明日就是郭圣通的大喜之日,她们也要早早休息,明日还得给她准备呢!

翌日,一早璐瑶和绿衣就起来了,她们到郭圣通房间时,见她已经双眼通红的坐在榻边,估计是一晚上没有睡好的。璐瑶和绿衣过去问她可想吃东西喝水,她也是无力的摇摇头。

待到午时一过,真定王刘扬的夫人就赶来给她梳妆打扮起来。郭圣通一直绷着脸,刘扬的夫人见了,也不知该如何开导她。待得给她梳好发髻,换上喜服,就朝陈璐瑶和绿衣两个道:“你们在此好好照顾姑娘,前堂还有来客要招待,我先去了。”

璐瑶和绿衣忙跪拜:“诺!”便送她出门。

待她二人回转进屋时,忽然门边闪过一人来,吓她们一挑——便是郭辉!

陈璐瑶连忙将他一把拉进房间,绿衣也是慌慌张张把门合上。

原本坐在梳妆台前的郭圣通见了他,立刻飞奔上前,道:“辉哥哥,你怎么来了?”

郭辉道:“今天真定王府中人山人海,我就借机混了进来。府中的人也都知我是郭家的乐师,估计着我是郭主安排了来给你们帮忙的,因此倒是没有人问起。”

郭圣通稍稍安心,又垂泪道:“今日我便要嫁做他人妇了,你还是忘了我吧!”说完将其一推,转身俯倒在梳妆台上悲伤哭泣。

郭辉上前抱住她的肩膀,道:“我不会让你嫁那大司马的,今天我潜来这真定王府,就是为了能带你远走高飞。你可愿意?”

郭圣通一怔——她万万没有料到一向老实本分的郭辉竟然能为自己下这样大的决心,不由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