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行人来到信都边上,向路人一打听,知那信都太守果然就是任光。

王霸等人一个个都是高兴得一蹦老高,皆道:“那白胡子老头果不欺我,诚然神仙也!”

刘秀也很高兴,当下率领队伍向城下进发。

却说那任光在信都郡内,这些日子以来,王朗的使者来了不少,都是来劝其归降的。不过任光的决心很大,就算周边郡县通通归附王朗,他也誓死要拥护更始政权——只因心中时刻念着刘秀的救命之恩。他身为信都的最高统帅,他不投王朗,其他人更不可能归顺。于是将王朗派来的使者一个个都是“咔嚓”了脑袋,给悬于城头。任光虽稳定了军心,可还是怕百姓有二心,于是又放出风声,说是王朗已经决意将信都夷为平地,让所有人断了向其投诚的心。

所以说当任光在信都太守府内得知了大司马刘秀率队伍临城下时,立刻带领自己的手下都尉李忠和信都令万修飞奔前来迎接。城中百姓闻之,更是自发前来相迎,相互奔走呼告。

城门打开,百姓见刘秀即高呼“万岁!”可见是苦盼他这个大司马的。

刘秀连忙回应:“朝廷没有忘记大家!谢谢你们还能为朝廷坚守!”他的话立刻赢得了更高的呼应。

任光见了刘秀,立刻上前跪拜道:“见过大司马!早闻大司马持节河北,任光时刻盼望,不想今日才得以见,真是万分喜悦!”

刘秀连忙扶起任光,道:“说来惭愧,自邯郸失守,我一路为王朗追杀,在这河北就如丧家犬一般。就算是想持节来此,也不能如愿。今给王朗的人追过了滹沱河,又迷了路,得一神人指点,知你仍在信都为长安坚守,我等才特来投奔。”

任光这才发现,连刘秀在内的二十几人都是衣裳褴褛,模样狼狈,一见就只这些日子里吃了不少苦。遂将他们迎进城,在太守府内备上筵席,请他们好好的大吃一顿。

席间,大家好好叙了一番旧,又互通了一下自洛阳分手后各自的境况。当得知这信都周围大小郡县皆投王朗,唯有此地如一座孤岛依旧为更始政权守候。刘秀等人都是大为感慨,任光也垂泪道:“不想明公在河北竟落得如斯境地,任光却没能帮上忙,让你们受苦了。”

刘秀笑道:“今日刘秀能在此遇到伯卿,就是幸事,前事不必再介怀。”说着端杯敬道:“你能在这逆境之中仍为长安坚守,刘秀真心佩服,今便敬你一杯!”说完一仰头喝个干净。

其他人也纷纷道:“伯卿好样的!我等也敬你!”说完一个个也是仰头饮进杯中酒水。

酒过三巡,大家也就没有了先前的拘束,又都开起玩笑来。王霸笑嘻嘻道:“伯卿,可还记得那次明公救你的事?当时,你就是穿着一件漂亮衣裳,给一个守城的士兵看上了,他要你脱下衣服来再杀你,便是明公路过救了你。一别数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爱穿好看的衣服!你看看我等,坐你身边都跟叫花子一样了!哈哈!”他一说完,所有人才意识到这筵上,包括坐在主位的刘秀也是一身衣裳破破烂烂,身上还披着冯异用菟丝草给编织的那个披肩,其他人脸上身上皆是脏兮兮的,哪里还半分大将的模样?

本来其实大家都有意识到,不过王霸现在一说出来,就更显得尴尬了,在衣着光鲜的任光面前不由自惭形秽。

大家都是尴尬一笑,连着任光都不好意思了,忙道:“等会散席,我便安排各位沐浴更衣,任光的新衣只要喜欢的随你们选,大家看如何?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自王朗追杀以来,他们都有一个月没有好好洗过澡了。平时身上痒了,最多是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随便冲一下,哪里还有干净衣服换洗?

这不,待到筵席散了,任光就让人安排众将士去厢房沐浴休息,并给每一个人送上新衣,刘秀那份更是由都尉李忠亲自送去。

刘秀沐浴完毕,神清气爽的换好了新衣裳。将自己的旧衣上的绶带朝李忠一递,笑道:“多谢李忠送上的新衣,这个就给你做等价交换好了。”

李忠万万没有料到他身为朝廷持节河北的大司马,竟然还这样的幽默和平易近人,当即对他好感大增。

休息了两日,刘秀入驻信都的消息传开,和戎太守邳彤又率兵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