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随张卯一路赶回洛阳,他也忍不住问张卯,适才到底和阴丽华说了什么。

张卯笑道:“说了一些让她后悔帮刘秀去河北的事。”

李铁更加奇怪:“那是什么?”

张卯道:“和你说也说不清的,你还是别问了。”又道:“朱鮪、陈牧这两家伙不肯出力帮我们阻截刘秀,让他逃去了河北,以后会有他们后悔的。还有刘玄,这个傻瓜,居然相信了刘秀这个狡猾的家伙还对自己忠诚,将来有他受的。”

李铁他要杀刘秀,为的是刘演的事情,其实他本人倒是不怎么待见刘秀的,不过斩草除根历来是兵家常事。但现在刘秀跑了就跑了吧,他并不像张卯那些惋惜。

等二人回到洛阳,早朝上,刘玄宣布昨日已给了刘秀密诏,命其出使河北。刘赐、赵萌是早知道了的,因此随后听李通说刘秀以于昨晚离开,都是暗暗高兴。朱鮪、陈牧、申屠建、李松却是恍然大悟,可一想刘秀无一兵一卒,过去河北无异于送死,他们也是脸上淡淡的,并不是十分上心。

李铁听说了,却是暗暗惊心:“幸好今天追击的事情,没有闹到朝上来,不然就是刘玄不追究。刘赐他们也是要大做文章的!好险!”

唯有张卯,看着刘玄、朱鮪他们都是对刘秀如此放任,心痛万分,暗自思咐:“你们这些蠢家伙!总以为让刘秀去了河北是借刀杀人,总有一日,你们统统都要上他的大当!”

退朝后,李通去武信侯府,却只接到了刘黄和章儿、兴儿。原来刘秀昨晚临行前去已到刘黄房中,交代了丽华会随邓奉为自己掩护,先行一步去到淯阳的事情。李通和刘伯姬一起接了刘黄和两个侄儿,又一路带兵护送到了淯阳。

这时,阴丽华和邓奉早已经进了淯阳城。阴识出城来接了刘黄他们,又与李通寒暄几句,就此别过。随后将刘黄和她两个侄儿,一起安排住到了邓奉的府上。

却说刘秀带领手下一干人等翻过邙山,向孟津渡口赶去。待得到达黄河岸边,但见河水滚滚,破涛汹涌,周围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更不要说船只了。眼见这滔滔黄河,可怎么过去啊?

刘秀、冯异、朱佑、傅俊、铫期、蔡遵、王霸、马成、臧宫、坚谭等二十几人也是手足无措,眼见着好不容易逃出洛阳来到这黄河岸边,却是连一条过河的船也找不到。要是邓奉和阴丽华那边露了馅,张卯和李铁知道上当追击过来,将他们给堵在这黄河岸边可怎么是好?

大家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忽闻一阵歌声远远从河面上传来,大家循声望去,见有一只大船从河的另一头缓缓驶来。朱佑高兴的大叫道:“太好了,有船来了!”

刘秀也眯着眼睛眺望,道:“若是这船主能靠岸渡我们一渡就好了。”心中却是坎坷,他们这一大群人,只怕人家船主还不一定会同意帮忙呢!现在兵荒马乱,盗贼横行,老百姓都只求自保,哪敢随便帮人?

冯异他们也是急得不行,然而船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清晰,当他们听清楚了这歌谣时,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冯异大声道:“是我们颍川的歌谣!”

王霸、傅俊、铫期、蔡遵、臧宫、坚谭都和他一样是颍川人,自然也是听了出来的,纷纷响应冯异道:“这船家还是咱们颍川人呢,何不请他渡我们一渡?”遂一同欢喜的朝着河中手舞足蹈,大叫道:“船家——船家——快过来——”

那船家虽然没有回应,船却是向他们驶来过,跟着船头一人高声道:“敢问各位——你们中可有一位要持节渡河的去往河北的大司马明公刘秀?”

刘秀一愣,怎么会有人得知自己持节过河的,对方是敌是友?心中警惕起来。

待船驶近,远远能看清那船头人的面貌时,王霸却是眼中一亮,从众将中一跃而出,欣喜地大叫道:“王成——正是我们——”

那船头迎风而立的男子瞧见了王霸,也是万分喜悦,叫了声:“公子!”遂回头朝着船里面大声道:“老爷,是公子他们!公子他们来了!”

随着他一声喊,船舱中一下蜂拥而出数十人来,为首一老者,白发苍苍,走在前方。等到船停泊于岸边,王霸立刻跳上船头,抱出老者喜道:“父亲,你怎么来啦?”

那老者笑道:“我看了你着人送回家中的书信,说是要随大司马前往河北做一番大事,可是朝中并不支持他。为父不敢耽误你的前程,也希望能帮到你们的,于是连夜变卖家当,带上家中门客小厮,赶到这孟津渡口。在此租了这条大船,为的就是要帮你们渡过黄河。”

那王成又道:“老爷带着我们昨日到的这儿,我们一直漂泊在这河上,为的就是等候公子和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