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给他逗得噗嗤一笑,道:“学人说话,好没正经。”

这时,刘秀松开她的手,道:“这件事情我还要和冯异他们好好商量一下,现在不过午时,你自己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下,等晚上我再回房陪你。”

丽华道:“诺!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刘秀这才出门。

他一离开,丽华马上飞快在桌上写了一张小绸布信条,攒在手心,出门到后院中,将小绸布条儿绑到了一只信鸽的腿上,然后将鸽子放飞。

忽然刘黄的声音响起:“弟妹,你在做什么?”

丽华回头,见是她带着章儿和兴儿两个孩子过来,笑道:“大姐,章儿,兴儿。”

刘黄道:“那是三弟在洛阳外驿站的信鸽,你怎么给放了?”

丽华道:“没什么,我就是逗着玩玩,不想它从笼子里给飞出去了。”

刘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左右一望,压低声音道:“文叔刚已经告诉我,说是皇上的诏书已经下来了,明天天不亮他就会和冯异他们偷偷出城,让我准备下,明日和你一起带着章儿、兴儿随李通去淯阳。”

丽华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大姐快收拾衣物吧,我也回房了。”

刘黄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好好的夫妻,却是要分开。”

阴丽华回到房间,等到戌时刘秀才回房间。

丽华道:“一切可准备妥当?”

刘秀道:“已经和冯异他们说好,他们都愿意陪我出使河北。”

阴丽华放心下来,又道:“那你用了晚膳吗?”

刘秀摇摇头,“哪里有心情吃得下。”

阴丽华拉着他到食案边坐下,道:“我让红拂给你准备了糕点,你垫垫肚子吧。”

刘秀望一眼桌上,几个食盒中有红的、绿的、白的,伸手拿一块道口中,道:“不错!”

丽华道:“你吃的这是红枣糕,还有桂花糕、豆沙糕、白糖糕,都是我看你平时爱吃的,多吃点吧!”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刘秀拉着她手,道:“怎么哭了,小傻瓜,好像我去了就不回来了。”

阴丽华朝他一瞪,道:“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刘秀讨饶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那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早我还要早起。”说完,携着丽华一同到了床边。

两人更衣上床,丽华靠在他怀里,道:“一想到明早就要和你分离,我睡不着。”

刘秀道:“那我陪你说说话。”

阴丽华却是面色绯红,忽然下床从床榻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雕花黑漆木匣来,神情忸怩。

刘秀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

阴丽华面露羞赧,吞吞吐吐地道:“乃是......是我娘亲在出嫁前,为我在蔡少公处求得的,说是服用少许同房便不会......”她声音极细,说到此处已是面红耳赤低下头来。

刘秀立刻明白了,她原来是想在自己出使河北前,将身子给了自己。他一阵感动,顿时也是欲火难抑,可是忽然想起自己此去河北艰险万分,若是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害了她?心一凉——唯有保住她的清白,就是将来自己死了,她也能再有好的归宿。遂硬着心肠道:“我累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阴丽华有一瞬间的错愕,再看刘秀,他已经背对自己躺下。

她心中有些许的失落,也只得将那木匣放到一旁,挨着他的背躺了下来。

没过多久,刘秀转过身来,见她已经睡着,脸颊上却仍有泪痕。他心疼的伸手为她拭去泪,轻叹道:“丽华妹妹,秀何尝不想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而害了你,在我不确定能一辈子好好照顾你以前,我不配得到你。而若我在河北死了,你自是还能嫁得一个好夫婿的。”

阴丽华忽然翻了个身,他便不敢再说话,忙闭上眼睛睡觉。

阴丽华背对他的那一刻,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他的深情,她什么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