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渲染得白雾都隐隐成了红色,刘秀在这紧急关头也是快马加鞭的向棘阳方向回跑。他疾驰马上,忽见前方有一女子手执兵刃在和一个莽军士兵打斗。刘秀定睛一看,不正是刘伯姬吗!他策马过去,一剑结果了那人,向惊魂未定的刘伯姬道:“小妹,快上马!”

刘伯姬在乱战中遇见他,不由欣喜,连忙上了,向他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刘秀道:“我们中甄阜的埋伏了,现在溃不成军,快逃回棘阳吧。”说完,策马前行。

刘伯姬在后道:“三哥,刚才军队一下子大乱,随军的家属都开始跑,我与大姐、二姐、大嫂还有青儿她们都走散了,她们不会有事吧?”

刘秀没有回答她,情况紧急,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要紧就是逃命!

大雾中,隐隐听见女童的哭声,刘伯姬回眸,只见那在路边上拉着三个哭泣的小女孩的跌跌撞撞向前奔女子不正是自己的二姐刘元吗!她向刘秀道:“三哥,快看!那是二姐!”

刘秀转头,果然是的!忙将马骑了过去,叫道:“二姐!”

刘元和三个儿女看见他很是激动,刘秀道:“二姐,快与我们一起上马吧。”

刘元的三个女儿,看到刘秀都很高兴,纷纷道:“三舅,这里好可怕啊,快救我们。”

刘元看一眼刘秀骑着的这匹老马,又望一眼三个哭泣的女儿,再看看不远处叫嚣而来的莽军士兵,厉声道:“只有一匹马,不要管我们了,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三弟,你们能活下去,刘家就有希望,快走啊——”

见刘秀仍是不忍离去,刘元忽然摸下头上的银簪朝那匹老马臀部扎去,老马受痛,长嘶一声,向前狂奔。刘元在后头叫道:“保重——”赶上前的士兵,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青儿、平儿、艾儿也被杀死……

伯姬在马上听见后方刘元她们的惨叫,哽咽道:“三哥——”

刘秀右手执马缰,左手将她抱住自己腰间的手一握,沉声道:“抱紧我,不要回头!”他知道,为了自己和妹妹活命,二姐牺牲了自己,可是他不能回头。他要活着带伯姬离开,不然二姐的牺牲就白费了。伯姬在他身后痛苦流泪,一行清泪划过他的面颊……

整个小长安聚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刀光剑影,哀声连连,尸横遍野。

刘秀带着伯姬棘阳县城时,只见城内哀声一片,到处受伤的士兵,和失去亲人的刘氏族人。他的叔父刘良坐在县衙的大门口,捶足顿胸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们怎地都先老父去了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秀见状已知叔父的两个儿子在此役中遇难,他也刚刚失去二姐,心中悲痛,上前道:“叔父——”想安慰刘良几句,可是对方狠狠瞪他一眼,“若不是你身着戎装出来煽动,竟儿、涛儿他们怎么会跟着刘演造反,怎么会送了命?”

刘伯姬知道此时说什么刘良也是听不进的,她心里也为方才二姐的死伤心,遂拉了刘秀进去。

进得内堂,只见刘黄在一旁埋头大哭,邓晨、刘嘉立于旁边。刘演的两个儿子,五岁的刘兴和三岁的刘章抱着他的腿在大哭:“我要娘,娘在哪里?带我们去找娘!”

刘伯姬忙上去抱住他们安抚,问道:“嫂嫂呢?”

刘演木然道:“潘氏死了,邓晨逃命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他们,就把他们带了回来。”

邓晨一见刘伯姬,就道:“你二姐不是和你一起的么?她人呢?还有青儿她们几个呢?”

刘伯姬一呆,眼泪唰就流了下来。刘秀上前道:“伯姬,你带兴儿、章儿他们去房间里休息吧。”等刘伯姬带着两孩子离开,刘秀才向邓晨道:“二姐和青儿她们……都死了。”

邓晨心中大震,“怎么……怎么可能……”他眼里都是恐慌,想象到刘元领着三个孩子在莽军士兵追杀下的无助,他紧紧闭上了双眼。

刘秀强忍泪水,当下将当时的情景说出,内心无比自责。

邓晨悲声道:“你没有错,刘元也没错,只有一匹马,当时的情况不当机立断,大家都会死。”说完,拍了拍刘秀的肩膀,即离开。

刘秀与刘演四目相对,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错了吗?”这时,大姐刘黄冲了上来,跑到刘演面前死命的垂打他的胸膛,嘶吼道:“你还我的丈夫,你还我的孩子,你要造反为什么要拉了全家一起送死!现在不光二弟,连二妹和她三个孩子也死了,他们都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