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丽华待在自己的阁楼上,感觉今年的新年没有去年一半喜庆。自己和邓禹、邓奉闹矛盾后,邓晨和邓婧瑶也闹翻了。阴夫人安慰了婧瑶,阴识在晚饭后却出门找刘秀、邓晨喝酒去了,只到半夜才回。

第二天早饭时,阴识夫妻二人都没有到。阴识房里的侍女报:“昨晚大公子喝醉酒回来,今天一早少夫人和他在吵架,说是要他不要和刘家人来往,大公子也很生气。”

阴夫人摇头道:“这是怎么回事?过个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说着起身要去劝架。

丽华跟上扶着她,道:“娘,哥哥嫂嫂刚新婚不久,吵吵架也是正常的。”

阴夫人道:“都是你大哥不对,我看你嫂嫂还很懂事。昨天的事更是邓晨不对了,刘演他们家将来是要造反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他还巴巴的粘上去,把个被通缉的小舅子藏家里。现在连你大哥都着了魔似的,上回你们还去救那个刘秀,现在想想我就害怕。”

等阴夫人到了,他们已经吵完,阴识气冲冲地出门了,邓婧瑶坐在床沿大哭。阴夫人上前安慰她,等她情绪平稳才和丽华离开。

整个阴家都沉浸在一片惨淡愁云里,丽华的心情也不甚好。夜里,她准备睡觉时,红拂突然惊慌的跑进来,大叫道:“小姐,小姐,他又来啦!”

丽华正准备更衣睡觉,淡淡道:“谁来啦?”

红拂道:“是刘三公子,他又在那棵树下望着小姐的窗子呢!”

丽华忙出门,果然见院墙外的桂花树下有个白色的身影,不是刘秀是谁?他远远看到阁楼走廊上有人相望,连忙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丽华再望,黑暗中已无一人,便知他是不想被自己看见的。

连着几晚,红拂都汇报刘秀在外边痴等着她,而丽华却每晚早早熄灯上床休息。红拂道:“小姐,你平时不是这么早睡的,怎么现在未过戌时就要歇下?”

丽华道:“你不是说刘三公子总是等我熄灯才离开吗?正月间天寒地冻,他在外容易受凉。我早点睡了,他也能早些回家休息。”

红拂笑道:“小姐原是为他着想,那怎么不去见见他,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丽华淡淡地道:“他想见我就不会远远看到我就连忙躲开,他是不想见我的面,而只想远远看我的。”

红拂奇怪道:“他怎么这样怪,每日来这偷望,明明是喜欢小姐,可却不愿见面。”

丽华道:“他不是不想见我,只是他的通缉犯身份让他不敢见我,怕万一被人发现连累我,也怕我因此看不起他。”

红拂道:“原来如此,那小姐介意他是通缉犯吗?”

丽华道:“现在这种乱世,被通缉的不一定是坏人。你没看绿林、赤眉那些人吗?他们都是没有饭吃,被逼着造反的人。他们想做良民,可王莽不让他们做,他们无法,只有反了。他们都是朝廷的通缉犯,可是你觉得他们是坏人吗?他日你若见到他们,可会因为他们是通缉犯而瞧不起他们?”

红拂道:“当然不会,我听阿晋哥说他们都是很仗义的,至少他们对兄弟比朝廷对百姓好。”

丽华道:“是啊,所以就算刘秀现在被通缉,我对他也和在太学时一样,当他是我的好朋友。”

红拂服侍她更衣睡下,再出门时,仍见那白色身影在树下站了一会才离去,心里叹道:“世间难道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

初十那日,阴识来邀她同去邓家,参加邓禹的冠礼,可是丽华推说不舒服,阴识和邓婧瑶就带着阴兴三人去了。等晚上回来时,阴就道:“今日可热闹了,姐姐没去可惜了,邓禹哥哥还特意问起你呢!”

阴兴道:“邓禹哥哥取字仲华,以后我们可叫他仲华哥哥了。”

丽华只作没有听见,心道:“邓禹邓仲华。”想到今日他没有看到自己定然失望,又一想可是若自己去了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呢?不由摇头——谁让他总是摆出副家长的样子教训自己?哼!

上元节那日,阴识要去邓晨家回拜,也问丽华要不要同去,她摇了摇头。阴识在她耳边道:“文叔也在,你不想去见见他么?”

丽华道:“他不愿来见我,我又何必去见他。”说完回房。

傍晚时分,阴就阴诉来阁楼找她,道:“姐姐,我们准备去看灯会,可好玩了,你和我们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