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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寻等了一个多小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这妮子还半点人影都不见。他给她打了个电话,通了但没接。应该没事,他便继续等着。

十二点过了,他实在睡不着,干脆去客厅坐着。四周一片静谧,什么响动都没有,他不免开始思索,方汝心今晚跟谁在一起,又干什么事耗到这么晚?

五分钟后,他听到了钥匙捅进锁孔里的吱吱响动,立刻起身,直接把门打开。

她带着一阵香气进来,包包随便往沙发上一扔。

“去哪了?”邵寻上来就问。

她听到了但没有回答,噼里啪啦地放钥匙甩包包。

“从哪回来?”邵寻一边问,一边把拖鞋扔到她脚边,示意她换,但她很累,没回答嘴里哼哧喘着气,然后往沙发上一倒,两条腿就杠在沙发扶手上,脚丫子朝天花板翘着。

邵寻走到她身边,给她把鞋子脱下来,却不期然地看到,她竟然抹了指甲油,而且十小颗脚趾全都涂了。

他心情顿时不太好,“方汝心,你今晚干什么去?”

她呜呜哝哝地发出细碎的小音节,但还是没有回他话。

午夜十二点,带着喷喷的酒气从外边回来,这是一个正经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他抓着她的肩,把她强行扶起来,她又软趴趴地往另一侧倒。

邵寻微微皱眉,伸出一只胳膊牢牢箍住她的腰。

他正想兴师问罪,手机突然响了,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可劲振动。他暂时放下她,去到卧室。

“哎邵寻,我是谷雨微。”

“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他语速很快。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汝心今晚没干别的,她一直跟我待在一块。”

“你带她出去玩?”

这话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但邵寻的语气有点冷冷的质问感。

“工作日玩什么呀,我带她见客户而已。”

“见什么客户需要让女人喝酒?”

“哎哟,你语气能不能别这么冲啊?好歹让我好好讲明,”她继续解释,“一个科技型的农副企业,做葡萄酒和植物印染的,我哪知道她酒量这么差,连喝几杯就成了这样子。我不是怕你生气误会嘛,所以专门打个电话。”

“行,我知道了。”

这刻板的语气和硬邦邦的言辞,也是令谷雨微无奈地想要早点挂电话。

“邵寻,她没喝醉,就是有点兴奋,你别冲她发火啊。”

他没说什么,直接压了。

回到客厅,那小妮子竟然又不见。他听到那边有哐里哐当的声音传来。

她在家里很随意,洗澡的时候也不锁门,更别提今晚。

他推开门,她刚把花洒打开,然后向后伸着手臂试图把拉链拉下,先前自己拉上去还没问题,怎么现在想卸倒是怎么都做不到?她余光扫到门口站了个人,虬过去把背对着他,“……帮我一下。”

邵寻就算没情调,跟这个狐狸精相处久了也会被耳濡目染,亲密的时候,方汝心给他绞拉链,从来都是咬住拉链的头头,然后再慢慢地往下滑。邵寻脑海里闪过那个画面,以及她当时如丝的媚眼,但他此刻并不想如法炮制地跟她调着情,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一伸手利落地给她弄了下来。

“你在例假期间喝酒。”他声音有些低沉。

她说:“别担心,这是最后一天,都快干……”

然而话音还没彻底落下,就见一道血迹顺着清澈的水流往下水管道淌。虽然很淡,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但在一片纯白的瓷砖里,也仍旧看得十分明显。

她顿时就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邵寻“砰”一下关上门。

隔着一道毛玻璃门,她看到他的身影走远了,虽然有点松口气,但另外一种忐忑涌了上来。

为了拖到他去书房睡觉,她专门把洗澡时间延长,在里头磨磨唧唧还把长发给洗了,洗完又慢慢用吹风机烘干。等她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满心以为他应该走了,结果进去一看,他竟然还在。

方汝心眼皮子都跳了下,“你准备干什么啊?”

“我在等你,方汝心。”他说。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她笑兮兮的,“现在已经很晚,你不睡觉吗?”

她下巴朝门外点了点,意思是赶紧去吧,并没有要挽留的想法。

邵寻在那一刻感到了尴尬。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滋生上来,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行吧,他站起来。

她坐到床上,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睡裙。

“汝心……”他正欲开口。

她一副早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架势,抢白道,“例假期间喝酒,你还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不能沾酒精不能沾!”

邵寻无话可说,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把他气一遭后,旋即又恢复软绵绵,柔和道,“行啦,我知道,就一点点果酒而已,不超过四百毫升。我一点都没喝醉你没看出来吗?”

“汝心,我今晚是应酬,十点回来的。”

“看到你在就行,别的我也没问啊,你赶紧睡觉去,我也要休息。”

邵寻还是不走,继续追问:“那你今晚呢?”

“就拜访客户啊,去葡萄庄园那边,看了新型的印染工艺。”

“指甲怎么回事?”他真是事无巨细。

她低头一看,笑着回答,“不是什么化学剂,就是植物染色,葡萄皮呢,所以就是这种浅紫色。”

“谁给你染?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他们建议的?”

方汝心搞不懂追究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焉了吧唧地从抽屉里翻条内裤出来往床上一摔。他一直不走,她只好掀着眼皮子瞅他,“邵叔,你又想干嘛?”

邵寻冷冷地看着她,真的,只要她不配合,他气压马上就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