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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邵寻怎么能不会游泳呢?当初在海南谈生意,成天在沙滩上跟客户交涉,后来连潜水都会。泳池四侧都有阶梯式扶手,他从最近那个下来。方汝心不明对方战斗力,这时候还不知道跑,就那么巴巴地望着,欣赏他匀称强壮的身材,嘴角还惯性地带着痴痴的微笑。

池子越浅越容易溅起水花,比如那条胖金鱼,虽然她还比他轻了四十多斤。可他入水时,水花非常小,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咕咚”一下就侵入她的安全领域。

她猛地回过神,发现他离自己竟不到五米。她飞快地一头扎进水里,往前方游去,但不到十秒,她的脚就被他强有力的手掌抓住。

她蹬着腿试图摆脱,他用力往后一扯,轻松破除水下阻力,让她直接滑到自己身旁。

俩人同时从水里冒出来,四周撞起晶莹剔透的水珠,远远望去那真是十分浪漫的场景,可惜,俩人的心境完全不同,她是为了浪漫,而他只是为了逮她。

她刚直起身,脚还没有挨到泳池下面的防滑砖,就先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他。一面靠他稳住身体一面娇笑着,那糍软的笑声和热乎的触觉,无一不撩地人心痒。

所幸她没有继续打打闹闹,让他难办。这里是泳池,教训起来束手束脚,他习惯私下里。

邵寻伸手抱住她。

她浑然不觉,只顾享受当下,借着水的浮力,很轻松地抬起两条腿,在他身后徐徐交叉。

在水里拥抱的感觉很奇妙,似乎比平常隔着衣服要更亲昵。

她柔柔地看他一眼,慢慢将嘴唇凑上来。仿佛电影里一帧一帧的慢动作,她用自己的唇轻轻含住他的,小幅度地吮了吮,然后又羞涩地松开。

这种温软到极致的触觉,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但再柔也无法蒙蔽他的理智,他仍然惦记着她对自己撒谎,如果是善意或者不得已的谎言也就罢,她隐瞒病情甚至可能是身孕——这很严重。

他没有继续吻她,而是立刻抱着她折返,走到护栏扶梯那儿,她也不下来,仍旧挂他身上,脸颊紧紧贴着他胸口,像一个乖宝宝。

她湿淋淋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膝盖。他去里面拿了条大毛巾,往她身上一搭,然后又蹲下来给她粗略擦净。

“衣服换好我们就走。”

“让我洗个澡吧,湿哒哒的擦也擦不干,顺便你也洗洗。”

邵寻明显不乐意,但她微笑着撒娇,“好歹让我冲热乎再走。”

这副天真无邪的甜美样子,哪个男人能狠下心去教训?只有邵寻一人。

为了让她再开心一会儿,他同意了。

从洗完澡到穿好衣服,再到开车回家,他虽全程低气压,但到底还算平和,至多只是不说话,并没有苛责她什么,但方汝心感觉到,他明显在克制。俩人之间的氛围到后半截,变得十分微妙,但这种微妙不是好的,而是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方汝心乖乖的,难得没有去聒噪他。

回到家,他“砰”地关上门,她小小地惊吓一下,屏住呼吸主动问:“我又闯了什么祸吗?”

他把钥匙往旁边一扔,“我从没见过你服药。”

她很快反应过来,刚准备回答。

“你是怕药品影响胎儿,还是说,就不愿意好?”

她有点莫名,“影响胎儿?我没有怀孕啊。那两盒药在搬家的时候弄掉了,你这不让带那不让带的。只是消炎药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体质好恢复快。”

“既然弄掉为什么不重新去买?”

邵寻了解她,果然一下问到点子上,她登时有点心虚,“……不记得药名。”

“我……我也不是没在意,就是看了那只是消炎药,随便买买都行。”

她要不说这句就还好,“随便买买”那四个字,真是相当不负责,将他耐心耗光。

“去卧室。”

她看着他刚毅的侧脸和抿紧的嘴角,心里惴惴的,但还是听了话。

进去后她把灯打开,杵在床边看着他。他进来后竟又把灯关上。

“衣服脱了。”

四个字让她浑身一激灵,这可不是什么身心融合。

“邵寻,你就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一定要这样?”

“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他步步逼近,“方汝心,你是成年人,能稳重点吗?两个月例假没来,还要跑去游泳?你真不怕自己有身孕然后搞到流产?”

“不可能……”

“那药你怎么辩解?丢就丢了你也不管。”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令她有点怕,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我能怎么办?难道整天发愁它就能正常吗?我开开心心的指不定它下个月就恢复了呢?”

“强词夺理。”

“我不就去个游个泳么?”她给他逼地直往后挪,最后坐到床上,“没有怀孕!要是有宝宝,肚子都大了好吗?”

他不让她坐着,非拎她站起,“这一个月胖了多少你清楚么?以前的衣服还有哪件穿得上?浑身上下都粗了一圈,也没见孕妇短时间能长这么多,你方汝心一贯这么大意。”

他责她粗心,可他讲话也一贯令人感到绝望,胖了多少,哪件穿得上,粗了一圈……这种连环质问令女生颜面扫地,她想哭。然后真的哭了。

“你还有资格哭?脱、掉!我要看看怎么回事。”

她竭力憋着泪,但憋不住,最后用力摇头,“……不。”语气非常坚决,仿佛悍守自尊。

他当然没跟她手软,直接把人摁下去。她胡乱反抗,小手在他脸上抓了一下,来真的所以还挺重,当即有血痕出来,只是没开灯看不清。

俩人都静止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她的抽噎。

他五官轮廓明暗不清,这样直直地逼过来,能显出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他关灯的本意是想让她放松,没想到竟是反作用,导致她过分紧张。

“汝心,”他勉强把声音放柔,“听话。”

这下可好,她呜咽得更厉害。明明现在还没把她怎么着,她却表现得像被拖去打针一样。这其实某种程度的撒娇和示弱,女生独有的方式,稍微哄一哄就好。

但邵寻没有心软,甚至觉得她有点撒泼,错的人明明是她,现在还哭什么哭?装可怜?他一点都不想同情,于是第二次下手,他也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