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梅凄厉的声音吓了周围的人一跳,也幸亏,关卡这片的铁丝网和其它更远地方的铁丝网间用水泥村柱隔开,没有通电,要不然,这会儿得有多少人玩完。

“月月,月月,我是妈妈呀!”赵秀梅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一声比一声尖锐,一旁的人都不自觉地挪开了距离,实在是尖得炸耳。

“你是我妈妈,然后呢?”乌月已经走了几步了,没办法,她这样闹,乌月只能折回来,隔着铁丝网,冷漠地看着这个是她妈妈的人。

“月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妈妈,妈妈也是迫不得已——”赵秀梅嚎哭起来,当年,她确实是被逼的,乌启贵那混蛋出去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出去打工让她们娘俩过好日子,可是,谁想到,好日子,她没过上一天,乌启贵就跑回来要和她离婚,当时,她的天都塌了,吵过,闹过,可乌启贵已经公然带着那贱女人回来,她还能怎么样,最后只能被逼着离了婚,离婚后,她带着月月根本过不下去,别说吃肉,就是吃饭都成问题,她,她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跑的,后来,她再次结婚生子,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想过女儿,可,记忆中的有关女儿的过往却再也无法和现在她的丈夫,她的孩子相比。

旱灾来了,她和丈夫带着儿子在城里坚持着,想着旱灾总有结束的一天,谁知道,旱灾是结束了,但紧跟着雪灾又来了,他们还想再坚持,可再无法坚持,再一次回到有上顿没下顿,常年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的日子,他们都受不住了,儿子那里,儿童食堂里的伙食也越来越差,儿子也跟着消瘦下来,她心疼啊,最后,她和丈夫终于决定回农村。

可她在农村里已经没有可以接纳她的人,父母已经过世,兄嫂,她日子好的时候,记得她是谁,从旱灾开始,却是第一个和他们断得干干净净的人,兄嫂都靠不住,其他的亲戚,你还想靠谁。

再婚时,她的户口和现在的丈夫迁到了一起,成了城市户口,想要回农村,只能找人,兄嫂,亲戚都不愿,最后,她能想到的只有被她抛弃的女儿,她知道她现在这样做对不起女儿,可是看着儿子消瘦的小脸,没有精神的样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刚才,她没有认出女儿来,多亏她靠得近,是听到房子里讲话的声音,她准备了很多的话要和女儿说,她一定好好和女儿认错,只要女儿接收他们一家,让她做什么都行,可她万万没想到,女儿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签了字就走人,这下,她更顾不得什么,只有紧冲到铁丝网前喊人。

她不管,先把女儿喊回来再说。

还好,女儿被她喊回来了,可女儿的话也狠狠泼了她一身冷水,让她在寒雪里更加发冷,但她不管,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女儿,只要女儿接收他们。

“你也是想和爸爸一样让我接济你们?”生了安安后,乌月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要自己的孩子,对她来说,让她扔下安安不管,除非她死,可为了安安,不管再难再苦,她也会活下来,哪像她的父母,说不要她就不要她,现在,这对父母都齐了,问她怎么办,她不想理,但真要她理,还是那句话,现在想起她这个女儿,想让她付出做为一个子女该有的孝顺,可以,没问题,先把他们做为父母该行使的慈爱补回来再说。

乌启贵让她堵到现在也没敢再来说什么父慈子孝,同样,乌月相信,能堵一个,就能堵两个。

“什么,乌启贵那个混蛋已经回来了!”赵秀梅咬牙切齿,这挨千刀的,他怎么还没死!

“月月,你听妈说,乌启贵他就不是个东西,他不配做你爸,你可不能认他,他当年抛妻弃子,做得尽不是人事,现在,他不配做你爸!”一听乌月已经叫上爸爸了,赵秀梅急了,都认上了,她怎么办,她儿子怎么办!

“他不配,你呢?”乌月嗤笑,老大不必笑老二,因为你们都半斤八两。

“我——月月,妈,妈这是被逼的呀!”赵秀梅退了两步,不过很快上前,现在什么都没有让她儿子过好日子重要。

“你想让我叫你妈,也没问题,不过,叫你妈,对我来说不代表任何意义,如果你想让我孝顺人,也没问题,不过,母慈女孝,你想我让孝,你先把你的慈补起来,什么时候补起来了,什么时候我孝顺你,你也不用急着说乌启贵什么配不配的话,同样的话,我一样对乌启贵说过,放心吧,对于你们俩,我一样公平对待。”乌月最后说完这些,再次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