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乌月木然着一张脸站在自家的门口,挡着,不给人进,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月月啊,你还记得不,我是你大伯。”乌启富腆着脸,凑着笑容,就只为了搭上自己的侄女,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来,就算他和这个亲侄女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早些年,这个侄女小的时候,是他不愿沾上,说白了,当初他弟弟,弟媳妇相继跑了时,他不愿养侄女,日子再好过是自己的,养个侄女出来算谁的,大了,见侄女日子不错,想沾时,侄女冷着一块脸不愿搭理,一个孤女他不怕,偏村长护着,他哪敢和村长对着干,只能是假装见不到,不认识。

只是现在,这该死的干旱,能旱死人,他那个领着女人跑了的弟弟回来了,投靠他,这不是笑话嘛,你跑了,过好日子怎么没想着我这个大哥,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拖家带口地想到哥哥了,别说家里人不干,他乌启富也不干。

以前养个侄女,小女娃一个,他都不干,现在让他养弟弟一家六口,有老有小,他能干吗,怎么可能!

自己不养,怎么办,夫妻俩一合计就把主意打到了乌月身上,边打着主意边嘴里还振振有词,亲女养亲爹有什么不对,太对了,于是,乌启富就领着他弟理直气壮地上门了,只是临阵一脚,看见侄女那十年如一日没变过的冷脸,乌启富还是软脚了。

“不记得。”你要问我记得不,乌月认真回答你,不记得,大实话,一点不说谎,她五岁被父母抛弃,父母长什么样都不记得,那些同样不要自己的所谓亲戚,她同样不记得,就算在一个村里住着会如何,不来往,不招呼,谁知道谁。

于乌月来说,除了丈夫阿西,乌家村人只有认识的,不认识的,认识的有如村长家比较亲近的,有如前久因为她的提醒后来往的,除此外,不管你是谁,就是什么自称大伯的,也叫不认识。

“呵呵,你这孩子,就爱开玩笑,快过来,你爹回来了,这下好了,一家人终于团圆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扯了弟弟一把,把人往侄女面前送,只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个包袱。

“月月,爸爸回来了!”乌启贵也激动,女儿都这么大了,都自立门户了,大哥的心思,他怎么不懂,可肚子与面子间,谁会顾面子不要肚子,现在,有亲女儿更好,哥哥再好哪有亲女儿好,何况哥哥还不好,再说,在哥哥家里,他是弟弟,是小,得尊着大,可到了女儿家里,他就是长,女儿是小,就得敬着他这个长,怎么选择,傻子也知道嘛。

“你又是谁?”乌月继续木然着一张脸,爸爸,呵呵——

不认识!

“月月,我知道你在怪爸爸,不过这次爸爸回来再不走了,以后,爸爸和你好好过日子,啊。”没有他哥的提醒,乌启贵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闺女是自己当年抛妻弃女的闺女,不过不要紧,现在认出来就行,想到这围墙里东西以后都是自己的,再想想这段日子他过的日子,吃一顿愁一顿,居无定所,又没有生活来源,这一对比,乌启贵看着乌月背后的房子,眼里只差冒光。

“我不认识一个叫爸的。”还啊,乌月只觉得恶心,爸爸是个什么东西,她从不认识,绝对的大实话。

“月月啊,大伯知道你心里还在怨你爸,该怨,可一家人哪有什么仇,现在你爸回来了,就和你爸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起怨呀,恨呀,不是更好?”不得不佩服乌启富脸皮的同时,你也得肯定,人家这张嘴确实会说。

“我说了,我不认识一个叫爸的人,听不懂吗?”乌月烦燥,就不能让她好好过日吗?总是有烦人事来烦她!

“小月,小月,怎么了!?”幸好,吕正西回来得很及时,他刚去村长家和乌国华说了萱姐提的事,村长一家原本让他叫上小月去吃饭,不过想到媳妇不爱去旁人家,便拒了,以后大家来来往往多的是,最后还是三婶装了一篮子又是菜,又是肉,又是饭的给他提着回来,正想着回来刚好,他和媳妇也不用弄什么了,最后煮个汤就能开饭,哪想到,远远地就见有人堵在了自己家门口,周围也开始有人围了过去瞧热闹。

别人家热闹,吕正西不管,他家可不行,媳妇又不喜生人,吕正西跑着就冲了过去,当他们家没人吗?他个大男人就要至少抵十人!

“没什么,俩个奇怪的人来我们家门口说些奇怪的话。”乌月指指乌启富两兄弟,不奇怪吗?嚷嚷着是她爸,她就得认爸了,鬼知道她爸是谁,反正她不知道,还有谁能证明这是她亲爸了,一个个都不认识的人指着一个她还是不认识的人说是她爸,难道只有她觉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