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面,这三年来我看过太多,那是易先开第一年来找我时,说过的话话,

:不关自己的事,那就别去管。

我看了看周围,这鬼魂来往,热闹无比的襄王楼,几年来,身上的黑气总会不时的浮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钻心的痛,全身都是线影。在这种地方,那种感觉,麻木中很恐怖,不断提醒自己,不然就连你自己,也会忘记。

我刚端起茶杯,却突然停住了,我头也没抬,一脸闷闷的样子。其中一个格外阴冷的玩意居然就站在我旁边,青黑的脸冷冷的看着。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死时多久了?

一只看似腐烂的手已经摸到了我这张桌子上,我没有任何动作,这玩意居然把手缩了回去,凶狠的脸上有些呆。快速的离开了。

嘈杂中传来几声凶恶的声音,

:那儿有点人气,以为可以吃点阳寿,没想到那真的是个死人,阴气那么重。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唯独不变的,是周围各处从夜雾里延伸过来的阴路,还有这襄王楼一层层阴间的灯。熙熙攘攘的阴森之地没人认识三楼角落,坐着的不起眼的我,有时候会拿出一个收音机,沙沙在小声的响,

:春风到人间花开透,幽香四溢鲜花满月楼。

陪着我的只有这首诡异的调子,长时间的麻木,连我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的某种变化,那些老风水先生,那个在锦江上,听着小调,坐船巡看江里孤魂野鬼的那老头。还有在荒山野岭走夜路的孙孝先。那种从恐怖中带来的孤寂。

这天又是一个月半,襄王楼边的灯火特别的亮,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楼下,底楼的角落桌子边也瞬间站起来穿着普通的职员,远远的跟着我。

出了门,很快到了街边,我到的是外面朝北的这条街道,街头两颗标志性的槐树,上面亮着火,鬼气森森的街上,一开始还“人”来“人”往没什么出奇。

但没多久,夜雾的路尽头便传来了异动,路上这些鬼魂的声音变得异常,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儿。不一会儿,便看到所有“人”都躲开了。

路尽头空荡荡的,有火光在闪,接着所有“人”便看到,雾气尽头,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周围变得一片安静。

那是个奇怪的队伍,一个个穿着纸衣的人,满脸惨白,只有脸上有抹红,滑稽中看起来异常的诡异,踮着脚迈开步子像是在跳着走,而就在队伍中间,抬着一顶轿子。

周围的鬼魂全都躲得很远,就在那轿子路过这一处街边的时候,这一个个纸人一般诡异的玩意却停了下来,整个队伍全都一动不动。轿子正好就在我面前,布帘拉开,里面是个打扮富贵,一脸端庄的女人。伸处一只纤细惨白的手,丢下来了一张纸。

我没有说话,捡起纸条转身就走。但就在这时候,一个莞尔的声音根本就是直接在我耳边响起。

:小伙子,东西我带到了,奴家可没看过。我也只是过路帮忙,唯独从这北边带过来的信,你都是一早就在街边等。我从北边过来,传信给我那姑娘长的可水灵呢。

接着是一阵玲珑的笑声,

:要不你上我这轿子来看看,我载你一程?

下一刻,那笑声中,响起另外的声音,居然是有男的鬼魂苍老绝望的吼声,就从那诡异的轿子里传来。一路上的鬼魂很多都远远让开。

两个职员瞬间从我身上的巷子里拐了出来。见我在盯着手上这张纸。

:于助理,你不会真听这老娘们的吧。

另外一个冷冷的开了口,

:鬼知道这老玩意多少岁了?凶成这样,多少孤魂野鬼都死在了那轿子里。一朝销魂,魄散也甘心。

桑槐鬼路,四通八达,而瑙怀运输公司在各个方向上都有办事处,以前的我怎么会想到,这公司居然是用这路上的鬼魂来带信。这几年来我都在收这种,都是一些鬼魂异变的消息,甚至还受到过何自剔“写”的黄纸。

各处鬼路途径襄中,唯独从北边来的,有好些每次都是一片空白。

比如这天我手里拿着的这张。

看着这纸,我想了想,朝着旁边说了一句,一个神色有些变,

:于处理,这老婆子不是公司的,就是这道上的一条凶鬼,连来历都不清楚,刚从北边回来,不好吧?

我没说话,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了写,最后的落笔写的易先开的名字,黄纸成了灰烬。

:给这东西拿过去,让她换个方向。